褚韶华已是自手包取出饭钱放到桌上,“如果你刚刚是在征询我的意见,那你你现在应该知道我的意思了。”
待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秋风吹过,褚韶华叹口气。自老家出来,她就没有了更激烈的情绪,仿佛所有的喜怒哀愁都留在那里。或者,她的确没有对闻知秋动心,因为,褚韶华还能十分心平气和的同闻知秋道,“闻先生,跟你在一起,我总是非常愉快。可我并不是会攀高梯的人,我也不是因为哪个男人特意过来接我下班就会感动为他做出一丁点牺牲。以前没有你的时候,我照样自己下班。这种事,还不能感动我,你是在感动你自己。闻先生,哪天你可以为我在市长面前请假的时候,再来对我做出这样的要求吧?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只凭这一点小恩小惠,并不能打动我。”
说完,褚韶华就招来黄包车,自己坐车走了。
闻知秋接着叫了另一辆黄包车,一直尾随褚韶华的车子,看她平安到家,方令车夫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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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夜晚对于褚韶华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她去正房同容太太说了一声到家的话,然后就是烧水洗澡,洗漱后一面晾头发一面看书,闻知秋完全不能影响她一丝一毫。褚韶华只是忍不住心生庆幸,不论沈经理还是闻知秋,都是这样的厉害人物。如果她将美貌视为利器,估计沈经理不会提拔一个空有美貌的女人做助理。如果她今日答应了闻知秋,那么,她与俞小姐又有什么区别呢?现在的俞小姐在褚韶华看来,已经是一位殊为可笑的女子。可难道俞小姐开始就是这样的吗?男人的手段多么可怕,他们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付出,就要女人付以真心与肉体,永世为他们予取予求,且还要冠以爱与自由的名义。
兴许真的是茶水饮的多了,褚韶华竟是深夜难眠,如果当初她没有将剩下的调查款项捐给普育堂,而是顺着闻知秋的意思收下那几十块大洋。如果与闻知秋吃饭不是两人轮流付账,而是接受闻知秋那鬼扯的“绅士精神”让闻知秋买单,纵今天可以拒绝,但,习惯了占这一星半点儿的好处后,还会愿意这样早起晚睡的辛苦读书吗?
像沈经理说的,有那样的终南捷径可以走……像北京白厅长的那位小夫人,讨好一个男人,自此吃用不愁,终身有靠……像今天的俞小姐……
如果是那样,我又为什么要来上海呢?
这种小恩小惠的爱情陷阱,亏她自诩不算个笨人,却仍是险叫这小恩小惠的爱情陷阱绊了脚。
褚韶华忍不住想,上海这样俊杰遍地的地方,不论沈经理还是闻知秋都不过是其中的中下等人物,那么,那些真正的厉害人物又是什么样的呢?
既是难以入眠,褚韶华干脆不睡了,她把还没有背完的《圣经》又拿出来继续背诵。没有人会免费的指点你,给你机会,那么,自己就为自己创造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