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发育了吗?”
太宰治的眼角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下,干脆利落秒变气质神态,单纯而真挚:“美丽的小姐如果愿意,我们可以永恒相守相爱——相拥沉入泰晤士河底,抵达永恒不变的安息。今生我们会相爱一辈子,什么都再也无法令我们分别。”
蓓基的神情在某个瞬间有点异样,被太宰看在眼里。太宰察觉到似乎是在她听到“泰晤士河底”的时候下意识联想到了什么不可外道的隐秘。
太宰治装出一副失落的样子叹了口气,好似真的被萨克雷小姐不为所动的无情态度伤透了心,转而说道:“沉眠于泰晤士河底不好吗?我还为萨克雷小姐考虑到思乡问题,没有选择我故乡的河流,而是特意选中了萨克雷小姐的母亲河泰晤士河呢……”
他巴拉巴拉一通废话,长长的话
语里重复多次的“泰晤士河()”、河底?()?[()”、“泰晤士河的河底”将他的用意表露得着实是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更别说蓓基·萨克雷这种在名利场上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人精了。
几l次想要转移话题糊弄过去都失败了,她当然意识到自己被这小破孩拿捏住“把柄”了,可是眼见这小子鬼精鬼精的样子却还装天真无辜,她便知道这太宰治并无探究秘辛的意愿,只是想要挟自己达成他的目的罢了。
于是她最终作出妥协态度,而后就得知了太宰治来英国,是想要开辟路子做走私生意。
“走私啊……”蓓基显然十分犹豫,脸色不断变幻,咬牙道,“武器和药物是不可能帮你们弄的!”要是她真给人搞到底线禁品,到时候被查出来,绝无运作逃脱惩罚的可能,那她可就完蛋了!至少得给自己留点退路,留点余地。
身着黑色长风衣的太宰少年站起身,风衣下摆自然摆动:“黑夜里的乌鸦嘛,总是会喜欢闪闪发亮的东西。”
蓓基了然。
宝石走私啊,那好说的。
“你是哪个国家的势力?”
“与这座西方岛国遥相对应的东方岛国。”
她于是略作思索,给出了一个人名:“这个家族掌握了斯里兰卡宝石的一小部分出产,既然你们组织是日本的,那应该这个量足够你们吃的。他通常会在周四午后前往邦单俱乐部。你自己可以搭上线的吧?”
“当然。”太宰勾起嘴角,倾身做了个优雅中略带点夸张的绅士鞠躬礼,“感谢美丽的小姐为我指引方向。”
次日正是周四,提前探查那人讯息、验证这条情报的太宰治又领着公关官去了一趟俱乐部。
提前做好准备工作,冷读探知,言行误导,埋藏陷阱,威逼利诱,交谈磋商,你来我往,以退为进,觥筹交错,预期达成。
搞定了这边宝石走私路子的开端,接下来就是去斯里兰卡那边实地探查情况,排布走私路径,打通关隘。
别的人来处理这么大的任务必然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内就成功搞定,可太宰治做到了。
洞察人性,操控欲/望,掌握局势,只要他随手拨动,引动的涟漪波纹轻易将一切往他所预想的方向发展——最终达成他预想中的结果。
像是习得了某种“预言术”,这些人的一切反应可能性都不会逃脱他的推演。
所谓人心,看似复杂,实则过于简单,令人感到乏味。
太宰治丢下还在和宝石矿主举杯应酬的公关官,离开了那个看似富丽堂皇实则贫乏无趣的地方。
百无聊赖的他漫无目的地游走在这个异国,路过的一切人、事、物都是那么陌生而熟悉,壳子是新鲜迥异的,但是内里本质却毫无分别。
污浊,堕落。白纸被侵染,清水滴入脏污后再也不可洁净如初。
一切都依着熵增定律,由有序向无序,从秩序滑向混乱。
若无约束,总是自发地滑向低迷、散漫、乱象、“美德的背
() 离方向”。()
人甚至会背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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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遑论承诺他人呢。
哪怕是再诚挚坚定的人,许下坚若磐石的情感,结成无法分割的羁绊,但终有一日,总有天秤另一端上更重的砝码使得一切看似牢不可破的永恒破裂,湮灭。哪怕不是背叛,死生的相隔,也足以称为死者对生者的抛弃。
好无趣啊,什么都看透也太无聊了,什么都看破也太痛苦了。
他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着,穿过一个又一个人群,经过一个又一个路人,只是始终没有人能够从他那张漠然的面庞上看到底下的心绪。
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一段运河边,这里再没什么人经过,不再嘈杂喧闹。
太宰治低头望向河中。灰蒙蒙的阴天里,这条河依旧水波粼粼,安静流淌。
多么好一条小河,很适合安眠呢。
肯定不会被打扰。
他当时想着,来都来了,天色也正好,顺脚跳一个。
——当然,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倒霉被人打捞起来也就罢了,居然还是被冷冻进冰块里的。
想到这里,才十五岁的太宰少年脸颊鼓鼓,显得气嘟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