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楚家家主张了张口,最终却只是一言未发,带着众家仆沉默离去,只在临走前道了句,“我们两清了。”
目的已经达到,他没必要再留在顾家。
祖母沉沉盯着楚家家主的背影,长叹了声。
早知如此,当初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擅自同意这桩和楚家的亲事,是她害了沈洱和昼儿。
两个可怜孩子啊,都怪祖母……
筱凝筱萃赶忙上前来为祖母顺理着胸口的气结,安慰道:“少爷一定能把少夫人带回来的,老夫人别生气。”
祖母扶住额头,想起沈洱刚刚的泪颜,低低道:“但愿如此吧。”
她这可怜的孙媳,竟然如此看重这场婚事,顾家辜负了沈洱一片真心啊。
*
沈洱沿着长街,在人群里一路狂奔,挨了人骂也熟视无睹,他现在只想离开这个地方,去找左右护法,或者军师,谁都好,只要能把他身上的这道天道契约给想尽一切办法解开。
他已经三百年都离不开顾明昼的阴影,难道未来一千一万年,顾明昼转世投胎,他还要和顾明昼绑定一千一万年吗?
沈洱接受不了!
肩头倏地被人撞了一下,对方朝沈洱怒骂起来。
沈洱莫名被撞,心口又正闷着一股恼火无处发泄,眼睛都红透了,他立刻在掌心积郁起邪气,刚要动手,便被人猛地从身后扑倒在地。
“沈洱。”
一道清冽的气息自耳畔传来,呼吸也稍显急促,“你想干什么。”
沈洱心脏一瞬间悬至嗓子眼,身形僵了僵,没有回头,身后人仍紧紧抱着他,不让他再动手。
“契约会解决的,我想办法,冷静点。”
顾明昼见他没有反应,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那人,扬声道:“撞人不知要道歉么?”
那人见沈洱有帮手,气势弱了几分,低低骂了几句便飞快逃走。
惹事的人逃走,徒剩顾明昼和沈洱两人身着大红喜服,立在长街中央,四周百姓街坊皆朝他们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沈洱一直没有出声,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腿,头顶的阳光被高大身影覆盖住,他听到对方极低极轻地叹息了声,朝他缓缓伸出手:“起来,跟我走。”
其实,沈洱刚刚有一刻已经吓得腿软了,他以为顾明昼见到他要动手杀人,会直接给他一剑。
但顾明昼这样软声软气地同他说话,沈洱一下子又没那么害怕了。
谁让顾明昼现在欠他欠到多得还不清?顾明昼就该对他这个态度。
望着那只手,沈洱很有骨气地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看也不看他,继续朝着城外去。
顾明昼伸出手,攥住他的手腕,眉宇微蹙,“去哪儿?”
“少管本座。”沈洱冷冷说道,使劲甩开他的手,“本座从今天起不要再跟你产生任何关系,也不想再见你了。”
闻言,顾明昼陡然沉默下来。
沈洱却浑然不觉,继续道:“你放心,到时候孩子出生,本座也不会告诉他他有你这个父亲,我们父子俩会过得很好。”
“本座现在要回扶风山去,在你这一世死掉、契约解除之前,本座都不会再离开扶风山。”
“还有,你不是总觉得本座腹中没有孩子么,这下你也可以如意了,不必再负责了,那个天道契约,你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还未说完,顾明昼倏然笑了,“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分明笑着,语气却无端泛着阵阵渗人的冷意,沈洱舌头险些打结,眼睫颤了颤,低声道,“本座已是大发慈悲,你不要得寸进尺……”
“究竟是大发慈悲,还是因为以你现在的实力杀不了我?”顾明昼缓缓朝他一步步靠近,每一步都如同踩在了沈洱的心尖,将他的心踩得一坠再坠,“如果我今日是没有修为的凡夫俗子,你该如何对我,就像刚刚想杀掉那人一样,把我也给杀了?”
沈洱噎了噎,下意识想挪动脚步逃跑,“你别在这避重就轻,是你害我结契,又不想给孩子负责在先,再者说……”
顾明昼忍耐已至极限,只觉得自己浑身像被沈洱的话给点燃了般燥郁,他伸手将兔子拉回面前,“为什么总会觉得我在害你,为什么总会觉得我不想负责,为什么总是不信任我,你有没有想过,若你根本没有孩子只是假孕呢?”
话音落下,顾明昼看到身前兔子的脸色倏然变了,他瞬间从恼火中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火气顿消,心也冷了大片。
眼见沈洱沉默下来,顾明昼懊恼万分,想去抓他的手,却被沈洱躲过,“沈洱……”
“你个骗子现在还想骗我。”沈洱突然哈哈大笑了声,“本座才不信呢!”
“沈洱?”顾明昼怔了怔。
这是,悲伤到发疯了?
沈洱哼哼两声,叉腰道:“你肯定觉得本座不显怀就是没怀,其实只是超坏比其他孩子长得慢罢了,肚子里有没有孩子本座还能不知道嘛,你只是不想负责才这么说吧。”
顾明昼默了默,盯着他低声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是。”
不是不想负责,从一开始,就没那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