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妖娆的女子又笑了起来:“哎呀,我家尊上一人对付他们三个,要不是刚刚不小心被溅到了阎王寻命身上的毒,正好控制了他的内力,你们未必能赢得了他……”
美人的眼角低垂,声线变得有些悲伤:“尊上,你先前把人家丢进那么可怕的无底洞,害得人家脸都花了……你怎么忍心?人家可是花了很久时间,才找到这么一副合适的面皮。”她眼波流转,美得让人挪不开眼:“你放心,虽然你没良心,但我不怪你。”
笛潇潇看见也听见了一切,她以为那绝色美人与笛飞声曾生过情愫,她还来不及黯然神伤,却见那女子手起刀落,狠狠挑断了笛飞声的手筋,明明下手如此狠辣,却像完全不知情的少女般“惊吓”:“哎呀,手筋断了呀?尊上,这可怎么办?既然这样……那我只好……”
笛潇潇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来。——那蛇蝎美人十足可怕,说着最柔软的话,做着最狠的事,她挥刀起落,竟将笛飞声的手筋、脚筋尽数挑断!
笛飞声无力地跪倒在地,口齿迸血,沙哑着声音说道:“角丽谯,你不杀我,定会后悔。”
红衣女子笑得灿烂若朝霞:“我,我怎么舍得杀你呢?”
她看笛飞声的眼神,分明充满着痴迷,狂热的痴迷,明明爱这个男人,却又为何忍心如此伤害他?
笛潇潇想不通这一点。
她知道当务之急最该关心的是笛飞声的安危,但她却对笛飞声与那美人的往事充满探求欲。
她咬了咬手指,强逼自己冷静。
又听那红衣美人说:“你放心,单孤刀他嚣张不了几时,他想借你的手压制我,我却不像你这么傻,——外人,永远都是外人!单孤刀妄想称霸天下,且让他折腾去,等他最得意之时,便是他的死期!”
单孤刀。
笛潇潇数着手指头,她又记住了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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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潇潇的运气不错,她正在复盘刚才发生的事,筹算着怎么才能把笛飞声从红衣女子的手里救出来,才不过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便等来了两个来寻笛飞声的年轻人。
那两个年轻人一白衫红襟,一紫衣翩翩,两人皆气度不凡。他们四下查视,分析一番,让躲在不远处的笛潇潇能确定他们是笛飞声的朋友,来寻他的下落。
笛潇潇便走了出来,向二人道:“笛飞声被他们抓走了……他……受了很重的伤。”
她声音纤弱无力,再加上心中担忧,语气更是绵软如飘在春风里的柳絮。
“姑娘是……?”李莲花垂眸看着眼前的女子,问。
“笛潇潇,”她回头看了一眼笛家堡:“堡主的女儿。”
“哦……”李莲花若有所思:“笛飞声的青梅竹马。姑娘方才说,笛飞声被人抓走了?还受了很重的伤?姑娘可知是什么人有如此大的能耐?”
笛潇潇将方才记下的名字一一说出,又将事发经过大致讲了一遍。李莲花食指与拇指相捏微动,若有所思:“笛姑娘,你日后若碰到那个角丽谯,切记,一定要避着她走。”
“那可是个疯子!”方多病插嘴:“碰上她,就连笛飞声都要豁上几两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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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角丽谯心里,初见时的笛飞声是她一生追寻的梦。从他无意间救了她开始,她角丽谯便想以身相许,可惜啊,尽管整个武林都为她折腰,却只有笛飞声,看都不看她一眼。
她空有美色,——最引以为傲的美色,笛飞声却最不屑一顾。
想到这些,角丽谯便恨得牙痒。
她又去看笛飞声了,如今他手筋脚筋尽断,只能陪在她身边,她很满意啊,如若不然,她的尊上又岂是能拘于一室、任她摆弄的?
笛飞声苍白孱弱,这样的尊上,角丽谯从来没有见过。
她挑起他的下巴,眼中的阴狠尽头是绵延无尽的温柔:“尊上啊,我如此仰慕你,你的眼中为什么没有阿谯?阿谯只想陪着你、陪着你……”她靠近,伸手将笛飞声的头轻轻贴近自己的胸膛。
笛飞声心头一颤,他当然不是怕角丽谯,事实上,笛飞声不会怕任何人。
但是他此刻已经有了软肋,他想起了一个人。
笛潇潇。
如果角丽谯知道笛潇潇的存在,会怎么对付她呢?
对于笛飞声来说无比陌生的那种叫做恐惧的情愫在心头蔓延,撑满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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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则救笛飞声出来是火烧眉毛的急事,但那个名叫李莲花的青年似乎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办,听他与那个名唤方多病的少年交谈,言语中多露“皇宫”、“社稷”诸字,笛潇潇便知在他们身上,压着更大的责任。
所以当李莲花告诉她且等一等,他办完手头的事就去找笛飞声时,她心中虽急也还是答应了。
李莲花将她带到一座可以行马驾车的二层小楼旁,指了指楼顶:“捡了笛飞声的沉船烂木造的,我的家。你在这儿住上几日,我忙完要事就来找你,我们一起去寻笛飞声。放心,他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角丽谯不会让他死的。”
笛潇潇听话地将行李置下:“李先生快去快回,一路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