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两旁的黄叶掉了一地,皇家车队的马蹄声踏破秋日的宁静。
“这么多人?那旧衙门行宫能住得下吗?”孟婧不禁发问。
阿格冷声回答:“住不下,所以我和你住一间,伯翁阔和孔小姐住一间。”
孟婧声音低了些,弱弱地说:“皇家的排场,不该是一人一间么……”
阿格继续冷声回答:“那是皇上的排场,不是咱的排场。”
孔四贞捏捏伯翁阔的小脸:“小不点儿,今夜你要跟我一起睡觉哟。”
伯翁阔赶紧摇头从孔四贞手上挣脱:“姐姐你说话就说话,怎么还上手呢?”
看她一脸不开心的样子,就像一只生气的小猫咪,孔四贞得寸进尺地用双手揉搓她的脸颊:“谁叫你的脸胖嘟嘟这么可爱呢?”
孟婧看着孔四贞跟伯翁阔关系这么好,也放心了许多。
之前她以为孔四贞是这宫廷生活中的不稳定因素,现在却发现,人家是友非敌。
四人的马车走走停停,中间有不少亲王郡王的车队加入,她们离前头太后和皇上的马车越来越远。
到了行宫,她们下车一看,周围的马车竟都不是宫中的。
隔壁的马车跳下来一个年轻男子。
“博果尔?”孟婧惊呼,“你们也来了?”
博果尔转过头,一脸的不悦。
看到是孟婧后,才好转了些:“阿姐?你也来狩猎?”
孟婧忙否认道:“不,我是来看热闹的。”
车中又走出一位女子,吓了孟婧一跳。
董鄂·妙璇?她怎么也来了?
难怪博果尔的面色难看。
妙璇看见孟婧,忙福身行了一礼:“妙璇拜见静妃娘娘,拜见各位福晋。”
孟婧听见这个称呼,忙介绍道:“十一福晋有礼了,这位是定南王之女孔格格,不是福晋。”
孔四贞忙笑着说:“叫我四贞就行。”
博果尔此时发话了:“阿姐别叫什么十一福晋,我还没跟她成婚呢!”
妙璇面露尴尬。
还好此时懿靖贵太妃从马车中走出,她声音有些尖利:“咱妙璇到底有哪处不好!你这博果尔成天就这幅浑样子!”
博果尔不说话,妙璇也不说话。
贵太妃瞥了一眼孟婧,当初就是孟婧不让博果尔娶妙璇,今日博果尔这样,贵太妃是恨透了孟婧。
“到底是谁教唆你?做事这么混账!”
孟婧被这样指桑骂槐,也忍不住反唇相讥:“男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一旦有什么不合贵太妃心意的做法就是被别人教唆,贵太妃就这么看不起自己的儿子?”
贵太妃被噎了一口,生气地拂袖而去。
妙璇忙追了上去,博果尔也不情不愿地跟在后头离开。
从选秀到如今,已过去一年,本来被贵太妃选中给博果尔做正福晋的秀女董鄂·妙璇,却一直没等来贝勒府迎亲的喜轿,只是多次被贵太妃邀请到贝勒府或一些其他重要的场合参加皇室家宴。
按理说,贵太妃这般看中,早就该迎她进门了。
谁知与博果尔接触了几次后,她对这门亲事也有了些抵触的情绪。
博果尔今年十三岁,却因为出身高,又不参与政事,成日就和韬塞混在一起,不爱诗书典籍,只爱舞刀弄枪。
妙璇一个大臣后院的女儿,对武艺能有什么兴趣?
她也看得出博果尔对她没有爱意,但一方面贵太妃给足了她面子,另一方面,自家掌权的人是继母,对她并不好,能跳出原来的家,对她来说是十分迫切的事情。
此时的她也左右为难。
孟婧和阿格的房间,紧挨着伯翁阔和孔四贞的房间。
而顺治皇帝和萨日娜则和太皇太后住在一个院里。
萨日娜今填聪明了一回,她以外出要尽心伺候太后为由,硬是与太后住进了一间房。
孟婧这个院子里,每间屋子两个床榻还算宽敞。
半夜,一个黑漆漆的身影突然轻轻推开孟婧的房门,站在了她的床边。
孟婧迷迷糊糊醒来,看见来人,吓得不敢出声,心脏却砰砰直跳。
来人用气声说:“静妃娘娘,别怕,是我,孔四贞。”
孟婧这才敢呼吸,也用气声提问:“你来这儿干嘛?”
孔四贞俯下身子,直接钻进了孟婧的被窝:“你那个侄女,现在正长身体,一直在磨牙,那整个屋子里全是嚼骨头的声音,我根本睡不着。”
孟婧没招,只能与孔四贞一同睡下。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小一些的黑色身影抱着枕头站在孟婧床边,还推了推孟婧的肩膀。
孟婧睁眼,再一次吓得不敢言语,难道还有小孩鬼?
谁知黑影发话:“姑姑,孔小姐不见了,我害怕,我要挨着你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