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栏杆一米多高,江彦穿到麻瓜身上后一直都是老老实实的, 除了斗猥琐男那次之外, 他还没试过掌控大鹅的身体, 但这次显然不用不行了。
江彦拍了拍翅膀,发现自己能离地一点儿,干脆往后退了一步, 随后屏息凝神,拼尽全力飞了起来。
麻瓜的翅膀很有力量, 江彦第一次体会到飞的感觉,心里又惊又喜,还不敢声张。
外面是肯定不行的, 阳台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就是楼层太高,跳下去的话可能会摔坏。如果能先跑去邻居家就好了。
江彦想了想,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就是阳台门现在上了锁, 他得先把卡扣打开。
江彦踮着脚, 悄悄走向门口,探头往外看了一眼。见没人注意,这才绕回来轻轻推着卧室门, 虚掩了过去。
他在卧室里对付阳台门锁,外面的大舅妈毫无察觉, 还给自己老公打电话。
“老郭,你们快来以宽这儿吧, 润洁今晚要炖竹荪鹅。”
程以宽的大舅舅愣了一下,有些意外:“不是说好在酒店吃的吗?”
“以宽给他姥爷准备了一只大鹅,润洁说今晚先做了。”大舅妈乐呵道,“正好过来热闹热闹,这第一顿在外面吃有什么好?”
“在外面吃怎么了?跑别人家里去讨人嫌吗?”程以宽的小姨在一旁笑了起来,“主人家还没说话呢,大嫂倒是先安排上了,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她说话声音高,那边的大舅妈隔着话筒听见,立刻不愿意了,嚷嚷:“老郭,静静她什么意思?她是不是瞧不起人呢?”
郭静笑了笑。他们兄妹四个里,大哥耳根子最软,当年娶老婆愣是因为老爷子说给他定过娃娃亲,就听话地跟要好的女同学疏远了,娶了老爷子的战友之女。
她那时候还是小姑娘,对这位咋咋呼呼的大嫂极为不喜,也能看出大哥过得十分压抑,所以经常和大姐私下讨论,说以后婚姻大事一定要自己做主。
也多亏那时候她们有了警惕,尤其是大姐主意极正,这才避开了旧时盲婚哑嫁的命运。
只不过这几年大姐越来越独断,姐妹俩几次意见不合,又各自有家庭要照顾,所以她就很少跟这边来往了。这次要不是程以宽结婚,她都懒得从外省跑回来这一趟。
这会儿大嫂隔空开战,她便只笑了笑,看着大哥。
大嫂听她不说话,“呵”了一声,冷笑道:“反正我可跟你们说了,炖鹅在家吃是润洁说的,你们过不过来自己看着办。”
“行行行,这就过去。”大舅皱眉安抚,又问,“爸呢?”
“在睡觉呢。”大舅妈催促,“你们快点的吧,拔毛这种活儿可不能我一个人干。”
她说完挂掉电话,又四处闲逛着看程以宽的房间,摸摸这里看看那里。客厅里有一件小的博古架,上面放着几样瓷器,她看着挺好,忍不住拿起来,暗暗琢磨这是不是大姑子收的礼。
正瞎看着,就听见门锁被人拧动的声音。大舅妈忙把东西放回去,快步走过来查看。
程妈妈拿脚顶开门,催促道:“快帮我拿一把,外面冻死了。”
“哎哟,看你这冻的啊。”大舅妈往提兜里看了眼,“怎么还买这么多料?”
“做俩菜,那鹅太大了,一半儿炖汤一半儿酱炒,我之前才跟惠州的一个朋友学过扒鹅。”程妈妈进门,把外套脱下来,扭头问,“水烧得怎么样了?”
“应该就好了。”大舅妈道,“我给老郭他们打电话,让他们过来收拾。”
“等他们过来得几点了,这俩菜都费事着呢。”程妈妈皱眉,微抬着下巴,“咱俩给处理了就行。”
她说完就往卧室走,大舅妈不想动,在后面撇撇嘴。
江彦把外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还没把门锁弄开,一听那俩人正往这边走,简直要吓哭了。
程妈妈推门,看见阳台门口的大鹅时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别让它跑了,快过去!”
大舅妈甩着膀子走了过去:“那我抓了一会儿你烫吧,我觉得我这腰有点疼。”
江彦:“!!!”
他吓得瞪着眼直往后退,怎么办?这俩人是认真的,水都烧好了!
必须跑!
可是俩人围攻自己,怎么跑?
大舅妈越走越近,江彦死死地盯着她,余光瞅见程妈妈转了下身,鼓足勇气“昂”了一声,拍打着翅膀飞了起来。
他连拍带撞,径直上了程以宽的大床,又直冲门口而去。程妈妈刚看那鹅挺担心,本来正要走,这下顿时被叫声吓了一跳,回头的工夫,只觉眼前白影一闪。
“它跑出去了!”大舅妈扑了个空,在后面喊,“你快抓住它!”
程妈妈嫌弃她废,皱了皱眉立刻跟了出去。江彦慌不择路地冲上了程以宽的博古架,架子被冲得晃了晃,轰的一下倒了下来。几样琉璃和瓷器先后落地,啪叽一下摔得粉碎。
程妈妈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去抓同样被吓到的鹅,眼见着要追上了,就见这鹅忽然回神,踩着一旁的落地花瓶从旁边又逃了出去,飞过沙发,越过茶几……瓶子杯子被扫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