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灼感叹顾燕急的变化,另一边谭敏派去送信的人已经到了翊王府。
翊王年纪不大,刚过十六岁生辰不久,容貌昳丽,肖似其母,也就是如今的柔太妃。
送信人到达翊王府时,翊王正在给他的母妃接风,当初他年纪尚幼便被封王,早早被打发到翊州封地。
可惜母妃不能随他而来,如今两年过去,皇帝或许是看他足够安分,才大手一挥准了他接母妃来封地恩养的奏折。
所以当他听到那位二皇兄派人来探望他,李临第一个反应是皱眉。
“你可看清是二皇兄身边的何人?”李临问。
底下管家弯腰回话,“回王爷,老奴眼拙,未能认出,对方只说是替禹王送一封信。”
李临面不改色,心却一沉。
柔太妃察觉到儿子情绪的变化,从主位上起身走过来,“临儿,你皇兄——”
她在后宫多年,想要保存本心根本没有可能,禹王来信,是为何目的,她稍微一想,便能明白大概。
“母妃安心,也许皇兄真的只是派人来探望我这个弟弟。”李临嘴上这么说只是为了安慰她,他那两位皇兄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人,来送信只怕是从他身上发现了某种可利用的价值。
“请人进来。”李临顿了顿,对着管家道。
管家应允,佝偻着身子转身离开。
“母妃不傻。”柔太妃等老管家一走,便开口道,“如今我们母子团聚,你不想做什么,想做什么,再也没有谁可以逼迫你。”
“母妃,儿子会好好护着您到百年。”李临承诺,他对那个位置、对皇权都不感兴趣,可若那些人都要来逼他,那他也不保证自己最后会做出什么事来。
柔太妃也不想他去争什么,她只想一家人平平安安过一辈子。
老管家领着送信人进门,“小的参见翊王。”
“既然是二皇兄派来的人,不必如此大礼。”李临给老管家使眼色,对方随即明白,走到下方从那人手里接过信,递上来。
“二皇兄是为何事?”李临没有当场拆信,而是问道。
“是这样的,王府逃脱了一个犯人,我等随谭副将出来追查,逃犯似乎是往翊州方向来。”送信人点到为止。
李临也听明白了,这是要他配合的意思,毕竟翊州是他的封地。
“敢问逃脱的犯人姓甚名谁,可有画像?”李临问道。
“此逃犯乃前威远侯府罪臣宋兖次孙,宋钦。”
李临听到这个名字,神色一震,半晌才道,“本王记得宋家应该在黔地流放,而这位宋钦也早已战死。”
送信人微微一笑道,“逆犯宋钦当初侥幸逃脱,并未战死,我家王爷也是侥幸抓到此人,本想派人押送进京,没曾料到底下人一个疏忽,让他逃了。”
李临捏了捏衣袖,面色不变道,“既然是二皇兄的意思,本王自是愿意配合。”
送信人颔首,“多谢翊王爷体谅。”
李临:“此行,应该不只你一人吧。”
“小的是谭敏谭副将底下的兵。”送信人回道,“一路奔波,谭副将正在客栈休息,傍晚时会过来拜会王爷您。”
一个副将而已,都能在他头上撒野。
李临笑了笑,“好啊,到时候我必备上一桌好菜,招待谭副将。”
他让老管家送人离开,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消失殆尽。
一旁的柔太妃脸色很是苍白难看,“他怎么能如此折辱我儿,你们好歹是兄弟一场,他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们母子!”
李临拍了拍柔太妃的背,嘲讽道,“兄弟?皇家哪有兄弟可言,他们连父皇都能算计,何况我这个同父异母的皇弟呢。”
他们只会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只想让他永远缩在翊州,做一个什么都不会的蠢笨王爷。
提起先帝,柔太妃颇有几分伤感,“若是你父皇和皇后都在,我们母子的日子或许也不会像如今这么艰难。”
她幼时与家人走失,被卖去青楼,后来有幸被送去王府当舞女,后又辗转成了王府的妾。
柔太妃这辈子都没有真正为自己活过,先帝继位,她从王府的妾又变成了后宫的妃嫔。
后宫里的争斗从来都是她最厌恶的,好在她还有一个儿子可以守着。
她只期盼着儿子哪天有了封地后,她就可以去求皇帝皇后让自己也跟着一起去。
或许是皇后也发现了她的期望,所以才主动来问她的想法,她从未见过那样温柔却又十分豁达的女子,柔太妃曾很多次都觉得,是那座皇宫禁锢住了她。
当时的丽妃和惠妃见自己与皇后渐渐交好,各种嘲讽的话语和低劣手段层出不穷。
说她为了吸引皇上的主意,居然去讨好比自己小十来岁的皇后。
她们不知道的是,比起皇上,她更愿意和皇后待在一起,听她一遍遍描绘江南的美景。
柔太妃回想起往日时光,不由得叹气,她看向儿子,低声求道,“临儿,宋家与先皇后交好,你到时候尽量——”
“儿子明白。”李临拦住她的话,温声道,“儿子知晓母妃的意思。”
当然,斯人已逝,如今在柔太妃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