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迷乱,人声喧嚷,音乐震耳欲聋,会所内场氛围颓靡,人群躁动。
沈岁知面对此景司空见惯,她独身从这鱼龙混杂的地方前行,光束灯与帕灯两相交织,满目净是男男女女尽兴摇摆着的身躯。
纸醉金迷地,醉生梦死乡。
沈岁知绕过内场,途经卡座,有人唤了声:“沈姐?”
她侧目,见是自己那帮酒肉朋友中的某位,他搂着身边女孩,吹了声口哨:“怎么没个伴儿?”
语气十分炫耀。
沈岁知想了想,抬声:“你老婆给我打电话让你回家!”
话音刚落,女孩气冲冲推开男人,转身就走。
“唉我单身啊!不信你看我户口本!”男人匆忙挽留,然而为时已晚,他扭头怒骂:“靠,沈岁知,老子再跟你搭腔就是狗!”
“那你可好好珍惜这几天做人的日子。”
沈岁知撂下话,坏完事心情明朗,她摆摆手,继续朝前走。
深夜时分的YS Club实在喧闹,场地角落处设着小型吧台,调酒师正跟客人谈笑风生,余光扫到不远处的女人,不由眯了眯眼。
女人着复古港妆,卷发披肩,本该是位风情美人,眉眼却带出几分冷淡散漫的味道。
她衣着风格干练,白色短T配牛仔褂,下身搭银灰机能束脚裤,踩着双锃亮深黑马丁靴,朝这边走来。
——虽然知道沈岁知好看,但好像每次看见她,都要被惊艳一下。
调酒师收回视线,对跟前客人示意,“阿妤,看谁来了。”
温知妤闻言回头,看见来人,登时眼底一亮:“欸,宝贝儿!”
沈岁知坐到高脚凳上,伸手叩两叩空荡桌面,扬眉:“半夜喊我过来,也不意思意思?”
“得嘞。”温知妤笑吟吟地凑过去,“今晚不摇头,一起来养生,我给你来杯饮料?”
“行。”沈岁知点头,随后又补充道:“啤的。”
一旁调酒师被她呛住,失笑:“你这也太看不起啤酒了。”
“啤酒我从来当碳酸饮料喝。”
调酒师撇嘴摇头,转身去忙,沈岁知这才转头朝向温知妤,进入正题:“这么晚,什么事这么急?”
“十万火急。”温知妤正色道:“我不是在JS分公司实习吗,昨天上头通知我被转正,可以去C市总公司报道了。”
“那不是整挺好。”
“所以问题来了,我在平城这有个家教兼职,离课程结束还有一个月,但我马上就要飞C市,没时间。”
沈岁知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你别是想让我去教课。”
“科目是语文,你是A大中文系毕业的高材生嘛,那小姑娘上高二,我带了她挺久,交给你我放心。”
沈岁知沉默半秒,一把撸起右臂袖子,挪到温知妤跟前,努努嘴:“你确定?我寻思着那小姑娘和她家人看到我这花臂,不得吓得报警?”
温知妤垂眼,入目的便是纹刻在那截白皙藕臂上,栩栩如生的弦月乌鸦,乍看的确哄人。
她收回视线,拍拍她肩膀,“大冷天的都穿长袖,谁会研究你胳膊。”
“只需要用个假名就行。”温知妤撑着下巴,实诚道:“原因你也知道,毕竟你在平城是教科书级的不思进取。”
沈岁知轻嗤,“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锅往我头上扣。”
“你不是不在乎这些?”
“不,我睚眦必报小肚鸡肠。”沈岁知说:“他们背地里骂,那是我听不见看不着,你看要谁敢当着我的面骂,我不把他头拧掉。”
温知妤不自觉摸了摸脖子:“……他们那评价说得还真到位。”
“什么?”沈岁知问。
“沉鱼落雁鸟惊喧,闭嘴惊艳沈岁知。”
沈岁知:“?”
“行了,说正事。”她揉揉额头,开口:“我最近倒是没什么事,那边如果同意换家教,我就帮你接这个活。”
温知妤眨眨眼,道:“我有先见之明,早谈妥了,给你地址和电话,明早十点直接去就成。”
“你这不是先斩后奏?”
温知妤权当听不见听不懂,径直把刚呈上的酒塞到她手里,强行碰杯:“来来来,喝酒喝酒!”
霓虹灯光撞在玻璃杯壁,碎得七零八落,融在酒液中摇摇晃晃,晕人眼。
后半夜的YS喧嚣不减,人们自我放逐,不知今夕何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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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醒来时,沈岁知差点没磕到床底下。
她倒抽了口冷气,扶着床沿,抬手揉两下太阳穴,随后从床头胡乱摸过手机,发现才不过是清晨。
昨晚喝得微醺,回家后她卸妆洗澡换衣服,收拾完就直接钻进被窝,一觉睡到现在。
沈岁知挪下床,赤脚走到落地窗前,拂开窗帘,打开窗户。
晨风又冷又冰,阳光都是凉的,她深呼吸一口,才觉得自己脚底不再那么飘渺,好像太阳就融化在胃里。
沈岁知随手捞过皮筋,将头发扎起,去把自己昨晚丢在筐里的衣服挨个拾起,统统扔进洗衣机。
做戏得做全套,既然接下来要装正经人,她就打算买几身合适的衣服,毕竟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