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岁知屁股刚沾座,身边的苏桃瑜就将位置往她这边挪了挪。
沈岁知将长发顺到肩侧,拿出手机当镜子,确认没有瑕疵,这妆感越看越舒服。
她歪了歪脑袋,同苏桃瑜低声道:“我发现一件事。”
苏桃瑜兴致勃勃地凑过去。
“讲道理,我觉得我今天艳压全场。”沈岁知附耳说。
“……”
苏桃瑜面无表情:“我觉得你来这儿之前没少喝。”
沈岁知一哽,撇嘴消音。
苏桃瑜看了眼时间,这会苏老爷子已经在台上致辞了,她压低声音问:“你今儿怎么来这么晚?”
“睡过了。”沈岁知说,“你家老爷子过寿,我可不敢缺席。”
“什么过寿,就是相亲大会。”苏桃瑜暗啐一口,“待会有场舞会,听说我爹和我爷爷想撮合我跟叶家那谁,我都服了。”
“叶彦之?那可是块天鹅肉。”
“得了,我还没玩儿够呢,就是唐僧肉我也吃不下去。”
听到“唐僧肉”三个字,鬼使神差的,沈岁知脑海中浮现出晏楚和英俊淡漠的眉眼。
察觉到她出神,苏桃瑜拿胳膊肘捅她,“想什么呢?”
“晏楚和。”沈岁知实话实说。
“哦对,叶彦之跟晏楚和关系不错。”苏桃瑜误解她的意思,四下看了看,迅速锁定目标,示意道:“喏,他俩都坐那儿。”
沈岁知顺着她所说方向转头,就见不远处,西装革履的晏楚和坐在位置上,一丝不苟沉稳持重,宛如高岭之花。
不知怎的,沈岁知倏地想起四个字——
老僧入定。
……
她被自己这念头给整笑了,差点崩掉表情管理。
轻轻摇头,她正欲收回视线,却不想晏楚和似是察觉到什么,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二人视线自空中相撞,无声对峙。
沈岁知毫不避讳地眨眨眼睛,信奉“谁先心虚谁就输”的道理,完全不掩饰自己刚才在打量他的事实。
晏楚和迅速挪开眼,也不知是窘促还是拘谨。
可随后她就知道,不是前者亦不是后者,她都猜错了。
因为下一刻,男人便侧过脸来,从容不迫地回视她。
沈岁知原本只是想调戏调戏晏楚和,看他窘迫或是生气还要故作正经的模样,谁知他竟这样回看着她,反倒是她脸上有点儿挂不住。
最终还是沈岁知先扭过头,佯装成没事人的模样。
“我去,你们俩什么情况。”苏桃瑜自然没有错过这两个人的奇妙互动,震惊得声音都要劈叉:“大庭广众下偷/情?”
沈岁知:“?”
“别乱用词。”她牙酸的挤出一句话:“你忘了上个月我去A市,在酒店门口搭讪失败?”
苏桃瑜皱眉想了半天,终于记起几个片段,当即就要笑场,却碍于台上苏老爷子还在讲话,不好发出太大声响。
她憋笑憋得直抖,低下头悄声:“不是吧,那人是晏楚和?这么尴尬?”
沈岁知简直不忍回想,她撑着额头,思绪不是那么情愿的飘回一个月前——
那天,沈岁知骑着自己的宝贝DUCATI,和苏桃瑜等狐朋狗友在高速狂飙,从平城一路浪到A市,暮色渐浓才停下歇息。
他们随意挑了个酒店,在包厢吃饭拼酒嗨到深夜,留下桌上喝得烂醉的几人,沈岁知和苏桃瑜还算清醒,结伴出去透气。
苏桃瑜二话不说掏卡就刷,沈岁知拗不过这姑娘喝醉就砸钱的毛病,干脆随她去,自个儿走到大门口吹风散酒劲。
也就是在那时,她看到了晏楚和。
他站在一小片凝固了的月光里,身姿笔挺,夜色悄然凝成一线,融进他眼底。
她站在背光暗处,看到他的那瞬间,好像看到了触手可及的皎洁月亮。
沈岁知觉得自己有点儿上头,等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几步走到他跟前,苏桃瑜在后边咋呼着找她,她没理会。
彼时晏楚和拿着手机,像是刚结束一通电话,看到她后,他有些意外:“有事吗?”
沈岁知脑子发热:“我想问一下,你手机多少——”
话刚出口,初次搭讪的沈大小姐突然清醒,酒劲稍退意识到自己在干嘛,一紧张,嘴里又蹦出来个字:“钱?”
……
晏楚和当时的表情,她毕生难忘。
匪夷所思中带着几分好笑,忍俊不禁中带着几分探询,气氛该死的尴尬。
收回思绪,沈岁知无言扶额。
“我当时是昏头了。”她说,“现在再看,人家是业界精英,我是圈内毒瘤,怎么看怎么不对付。”
苏桃瑜点头:“也是,毕竟媒体评价你俩永远都是踩一捧一。”
“他那真是不食人间烟火,我都以为他平时只喝露水吃花瓣。”沈岁知摆摆手,撂下话:“高岭之花从来不是我的菜。”
“别说这么死,指不定最后真香。”
“真有那天,我就把车库那辆Aventador送你。”
苏桃瑜双眼一亮,想说录音存证,苏老爷子却已经宣布晚会开始。
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