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正庭并没有现在就和他们谈事,而是陪着二老和岳大兴随意唠嗑着,直到岳红平和岳红霞兄妹两挑着担子回来。
岳家兄妹两虽然之前去过黎家,却没见过黎正庭,今日才是初次见,兄妹两刚开始都有点局促,主要是他一身气势太有压迫性了,他们有点招架不住。
田腊梅早就将晚饭做好了,邀请黎正庭上桌简单吃了点,还给他上了他们家自己酿制的梅花酒。
等他们吃好饭后,黎正庭这才跟岳家人开始谈正事。
“岳大叔,婶子,大兴,弟妹,今晚上我过来是想和你们说说小璃的事,我相信你们心中也有些猜想了。”
岳家人都齐齐点了下头,岳老头深深叹了口气,消瘦黝黑的脸颊紧绷着,“黎同志,那孩子的事,还是我们昨日和她说过的那样,她只是长得像我们的女儿玲珑,与玲珑并没有关系的。”
“岳大叔,您家都是忠厚老实之人,并不擅长说谎。你们昨日的那一番说辞,家里的孩
子们根本都不信,他们全都一致认定你们撒谎了,而且都确定你们撒谎的原因与岳玲珑当年所嫁的男人有关。”黎正庭直白说破。
被他这么说破,岳家人一时都不知道怎么接话,全都目光闪烁的看向别处。
“今天我上门来,也是想摊开跟你们说说,好好聊聊当年的过往事。在小璃的成长过程中,我们父子俩从没有隐瞒过她是被丢弃的孩子的事实,当然也没有因为她是养女而轻待她,相反我们都很疼她。这一点,我们老家全生产队的人都可以作证。”
“当年我在家门口捡到她时,其实我们父子俩也是刚到这里定居,刚建好房子安定下来。我是因为个人的原因,单独带着儿子前来这里定居的,当时儿子也不到三岁,其实再抱养个女儿是很困难的,我一人根本照顾不过来。”
“只不过当时还没满月的小璃长得很可爱,皮肤很水嫩,胖嘟嘟的,一点都不像其他刚出生的孩子皱巴巴的。她醒来的时候,睁着乌溜溜的如同玻璃珠一般的大眼睛看着我们父子俩,看得我一大老爷们心都化了。我儿子也很喜欢她,抱着她就不撒手,不停的喊妹妹,所以我就咬着牙将她养在名下了。”
“当时她是被放在我家门口的,用一块还算厚实的布包着,襁褓里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只写着孩子的出生年月日,六一年八月初五。另外,孩子身上挂着一个银坠子,就是这个
。”
黎正庭语速不急不缓的说了一大串话,时刻在注意着岳家人的脸色表情,这下也将放在衣兜里的银坠子拿了出来摆放在桌上,还指给他们看:“上面还刻有一个字,玲珑的玲。”
一看到这个银坠子,最激动的莫过于岳老太了,她双眼发红将银坠子一把夺了过去,紧握在手心里隐忍着流泪。
岳老头此时神情也激动得很,伸手去拿银坠子,只不过老婆子没松手,他扯不出来,只得拽着露在外边的绳子,一双老眼也湿润了,苍枯的双手也在颤抖着。
岳大兴喉咙滚动了下,背过身子去抽烟,大口大口的抽着,烟雾缭绕中,谁也没看到他一大老爷们双眼也红了。
“这个银坠子原来是属于岳玲珑吧?”黎正庭语气肯定道。
“是,是啊,是玲珑的,是她的。”岳老太捧着银坠子痛哭流涕,双手颤抖得很厉害,说话都有点气喘:“我们,捡到她的,时候,她脖子上就戴着,戴着这个银坠子,这东西陪伴了她二十多年,直到,直到...”
后面的话,她说不下去了。
确认了这个银坠子,黎璃的身世已经彻底确定了,她就是岳玲珑的亲生女儿。
“我们已经调查过了,你们的女儿岳玲珑当年所嫁非人,嫁了个狼心狗肺畜生不如的东西,自己也因此年纪轻轻丧命了。今天我前来岳家,势必会让你们一家人再度想起过往的伤心事,影响你们的心情。只是小璃很在乎她的身世,特别想查清楚亲生妈妈丢弃她的原因,还有她妈妈早逝背后的隐辛。所以我亲自上门一趟,希望大叔大婶如实告诉我真相,好让孩子不再胡思乱想,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听他说完这一段话,岳老太心疼得一抽一抽的,紧抓着银坠子,隐忍哭着告诉他:“玲珑不是故意要将她丢弃的,是不得已,她是不得已呀。”
“她是为了让孩子活下去才丢在你家门口的。”
“那个狠心毒辣的畜生为了前程逼她离婚,逼她喝堕胎药打掉肚子里的孩子,他们家那对老畜生更是亲自动手灌她喝药。”
“也是腹中的胎儿命大,喝了些堕胎药都没落下来。玲珑在回来的途中还碰到了个医术高超的老中医,对方给她开了保胎养身子的方子,这才偷偷躲在城里将孩子生下来。”
“玲珑原本身子骨还不错的,可嫁进那黑心肝的畜生家后,被他们家当奴隶似的对待,被他们背地里磨搓欺负,大冬天都在冰冷的河水中为他们家干活,咬牙伺候着他们。她性
格太老实,从不回家来抱怨哭诉,总是默默忍受着,直到把身子彻底拖垮了。在城里住的那两年,她过得不如别人家的保姆,还要天天忍受那对老畜生的打骂,身体被磨搓得不成人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