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倦捧着红纸到顾家。
顾松言接过他手里比结婚证捧的还整齐的红纸,“写什么?”
童倦心不在春联上,捧着糖糕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吃这个吃这个,我妈亲手做的,先吃了再写。”
事出反常必有妖,顾松言将门关上却没伸手接瓷盘,扬了下手里的红纸借口,“没手了,一会再吃。”
童倦知道他不好骗,出来的时候顺了俩筷子,直接夹了一块糖糕递到他嘴边,“没事我喂你,这个糖糕就得热着吃,冷了就不好吃了,快张嘴。”
顾松言略微蹙了下眉,童倦催促,“快点啊!”
顾松言拗不过他,张口把糖糕吃了,眉头随即拧起来。
童倦一看他的表情,憋了半天的笑“噗”一声,捧着瓷盘“哈哈哈”笑出来,眉眼几乎叠在一起。
顾松言不理他,冷着脸走到书桌后写春联,整个人冷得活像一敲就能掉冰渣。
童倦半躺在沙发上肚子都笑疼了,揉着肚子还是歇不住,笑得肩膀直抖。
顾松言吃了苍蝇一样,又不能当着他的面吐,只好咽下去的表情太好笑了。
“哈哈哈哈哈好吃吗?我特地给你加了半罐子糖,甜不甜啊?”
童倦揉着肚子爬起来,看着微微俯身写春联的顾松言,心情简直比游戏十连胜还好。
顾松言跟顾玉书一样,写春联的时候要用墨条在砚台里细细研磨,不用墨水。
童倦伸手去拿,被顾松言在手背上拍了一下,“你别碰我东西!”
“不碰就不碰,谁稀罕似的。”
童倦收回手,看着他已经写完了两张福字,正在写春联,下意识跟着念出来。
“这什么字?龙飞凤舞的跟天书一样,你会写字吗?还不如我写的工整。”
童倦嘟囔,就这?这鬼画符能贴门上?
顾松言略微侧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这个人眉眼精致,透着妖异的漂亮,连舌根底下都泛着甜。
“幼稚。”
童倦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不是这个字叫幼稚,是他在说自己幼稚。
“你就比我大?”
顾松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上下打量了他一会。
童倦一把捂住,夸张地瞪大眼,“喂我说的不是这个,你真流氓!下流!”
顾松言眼角跳了跳,收回视线继续写春联,“我不吃甜,谢谢邓阿姨好意,下次不用送来了。”
童倦跟他老是吵不起来,他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又不能打,万一手重就打坏了。
他大人有大量,不跟他一般见识。
童倦想了想顾松言被他打哭的样子,兴奋之余又觉得没劲,“哦”了一声,“那你快点写。”
童倦喜欢吃甜,坐在顾松言旁边等他写春联的空隙把糖糕吃完了,咂了咂嘴。
呕,真的甜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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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倦!你有完没完?盯着顾松言看什么,人好好考试也碍着你了?怎么着光打一个教导主任不过瘾,你还想揍他?”
顾松言笔尖一顿,侧头看了童倦一眼,眉眼隐含意外。
童倦被他这个眼神看得浑身不爽,把笔一扔伸了个懒腰,“没看他,傻逼才看他,我看张乾呢。”
张乾知道童倦这是说他前几天激将法让他喊顾松言爸爸的事儿,冷汗都下来了。
“祖宗,倦爸爸您别记仇,小的知错了。”
童倦撑着下巴笑,“行啊,你去升旗台把这话喊十遍就原谅你。”
张乾见童倦不像生气,嘿嘿笑起来,“我才不喊呢,我又没有校霸倦哥的魄力,喊我们顾学神爸爸。”
童倦余光扫了一眼。
顾松言人如其名不动如松,安安静静地写着自己的卷子,完全没受外界打扰。
同学们都快笑死了。
“这是一场什么样的缘分,竟让我们的校霸倦哥真心实意喊顾学神爸爸,让我们走近倦哥的内心,一探究竟。”
“可能是学霸的沦丧,校霸的扭曲?”
“倦哥,喊爸爸什么感觉,和被喊爸爸的区别大吗?”
“倦哥倦哥,顾学神当时喊你乖儿子了吗?”
童倦用还好的那只脚往前踹了一下,“滚蛋,他敢喊我儿子?我给他十个胆。”
顾松言侧头看了他一眼,少年眼角微弯,和那天眼角微红、惹人的样子截然不同。
童倦年纪比班里人都小,跟男同学称兄道弟,跟女孩子在一起就喊好姐姐。
走不走心另说,是真的讨喜。
外国籍的语文老师穆芃都被他哄得眉开眼笑,整天捧着脸喊他宝贝,夸他可爱。
童倦这人,仿佛自带一股招人喜欢的气质。
他和顾松言像是两个极端,一个热烈如火,一个冷漠如冰。
从前还能勉强维持和平,在那件事发生后,水火不容势不两立。
他们俩,谁也越不过那个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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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考试并不是个简单的小测试,从早到晚整整考了一天。
童倦为了这个这个赌约,头一次认识到了自己可能真是个半文盲,语文还行,勉强能做几题,数学英语他就跟看天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