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吗?”
医生像是无奈的歪了歪头。
园子不止不信,还因为他持续的误解,感到了一咪咪的委屈,辩解时声音都大了一截:
“那我就是能救啊!”
“哪怕当时我还没成神(说起来,她好自然的在一个享誉国际的心理医生面前,自称成神了唉),但就夜斗的判断来看,救零确实不难啊……”
“既然不难,直接做就好了,要是后面出现困难,那就克服了它再做啊!”
眼见她信誓旦旦还死不悔改,医生笑着摇了摇头。
“【比失望更可怕的,就是给人希望后再失望】,听说过这句话吗?”
园子说我当然听说过!
虽然嘴上还是犟,但她久违的往深处想了那么一想:
可能正是因为她从来就没看透过锥生零的人设,所以根本没觉得那事儿严重到需要他对生活绝望的地步——自然也就不会意识到,自己当初贸贸然说的那句话,会给他带来多大的期待。
于是她无法设想到,一旦这份期待落了空,会给他带来多大的打击。
“那我下次见零的时候,还得先道个歉呢……”
医生说:“什么?”
“道歉啊!”
园子重复了一遍:“虽然现在我已经成神了,养好身体就可以直接救他,但是我当时许诺的时候,确实还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啊。”
她言之凿凿:“站在我的角度,明明是不确定的事情,我却擅自给了他保证,虽然我知道自己是真心的——”
“——不如说正是【因为我是真心的】,就算到时候失败了,零已经超级失望了,说不定还得反过来安慰我没事,说他‘其实早就做好准备了’什么的……”
医生:……
医生:“你还准备跟他道歉?”
园子果断点头:“对啊。”
医生:“就你刚才跟我说的这些,你准备再跟他说一遍?”
园子:“嗯哼?”
医生:……
医生忍不住轻笑起来,摸着她的发顶蹭了蹭,说:“你当时只是个普通人,他却连那样的秘密都肯告诉你,这证明那小吸血鬼对你足够死心塌地了——再追加这一次,收益也不会更多。”
“事实上。”
他点了点女孩子的额头,“信赖这种东西,只要达到一定阈值就足够用了。”
“一旦越过这条线,你想掌控的对象,反而容易在感情的冲动驱使下,弄出些超出计划的意外来。”
语气比刚才还像个教导主任。
园子恍惚中甚至找到了【亲爹当年兢兢业业教她为人处世】的感觉,亲切中还夹杂着一丝不知好歹的烦躁,抬手就拍开了对方的手掌。
“你说的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铃木小姐皱眉:“我想跟零道歉,是因为我真的做了需要道歉的事情。”
“有错就认算是我打小为数不多的几个优点了,怎么在你嘴里……还成了多此一举了?”
虽然被拍了手,但医生意外的没有生气,他几乎是新奇的看了她很久,态度居然更亲切了些。
——园子心想这医生不是一直都很亲切吗,服务业扛把子来着,我为什么会觉得他这才变亲切?
下一秒,医生干燥的指腹摸上了她的眼睑。
“真是可怕的真心呢。”
他摸得园子眼睛痒痒,遂努力的眨了两下。
医生像是才发现这一点,笑着“唉~”了一声算作感叹。
男人摸了摸女孩子犹还鼓着的脸颊,说,“越懵懂的,越像是真心的——怪不得总有人说‘拿真心撒谎的人能欺骗全世界’。”
园子寻思着她这是不是被骂了?
从小就没被家长用这等拐弯抹角的方式责备过,她说委屈就委屈,分分钟要闹了!
然而张嘴之前,便被对方直接捂住了嘴,脸颊两边顿时憋的和河豚一个样。
她气冲冲的对着医生翻了两个巨大白眼。
医生失笑,“你的优点,其实比自己想象当中少的多。”
铃木园子:“……”
铃木园子:“再骂我要开除你了——”
“但是也比你想象中的可贵。”
铃木园子:“——下次说话不要大喘气,话说,这算是夸我还是贬我呢?”
医生说当然是夸啊。
“我都要惊叹了。”
“用谎言、爱意和虚假的付出来操纵别人,上手之后也算不上难事,只看做的好不好看罢了,倒是你这个样子的……”
剩下的笑意被男人咽回了胸腔。
都说最可恨可怜的,是怀抱着伟大的善意,却不自觉做了坏事的人;
而最可怕可叹的,是把虚伪变成了本能的人。
假作医生的男人仰躺在靠背上,喟叹着看向盘腿坐在他身边的女孩子:
再优秀的演技,都比不上一颗货真价实的真心,而眼前这女孩,她做什么都是真心的。
这样一颗被柔软的掌控欲布满,不,他想,这完全就是一颗诞生在柔软掌控欲上的真心——它该是多可怕的一样东西呢?
“你的这份天赋,比我想象中有意思多了。”
铃木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