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内。
一间装饰奢丽的厢房之中,薛姨妈在厅中来回踱步,憋了半晌,忍不住的焦急道:“王爷怎么还没有回来。”
这来王府候了许久,王爷怎么还没有回来,莫不是不好当面拒绝亲戚,躲了起来。
宝钗坐在一方绣墩上,听见薛姨妈的焦急之语,抬起莹润的杏眸瞧了一眼,抿了抿唇,安抚道:“妈,您也不用着急,等王爷回来了自会有决断。”
对于此事,宝钗心中也没有底,虽是亲戚,只是这亲戚隔着呢,姐夫也没有由头帮衬薛家,故而宝钗只能等王爷来决断,能不能救得了哥哥,还犹未可知。
要说有个由头的话,也只能是.不知姐夫究竟是何意。
薛姨妈闻言急色道:“那该死的孽障人还在兵马司那儿,也不知要受什么苦,你让我如何静的下来。”
说着,薛姨妈语气有些哽咽起来,哭泣道:“要是你哥哥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咱们两个可怎么办啊!”
薛宝钗见状忙上前安抚,她心里也是着急,只是她明白眼下这时候即便着急也没有用。
正安抚着,水溶掀帘而入,见两母女抱团取暖的,诧异道:“这是怎么了?”
薛姨妈与宝钗闻言抬眸望去,瞧见水溶的身影,神色顿时一喜,忙上前见礼。
水溶不以为意,一阵寒暄后,三人分宾落座,这屁股还没坐稳,急躁的薛姨妈便将薛蟠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总的来说就是希望水溶能出手帮衬一二,把薛蟠捞出来。
水溶闻言神色如常,也没回话,反倒是默然不语起来,对于薛蟠之事,他比薛家母女更为清楚,但是知道归知道,起码的样子还是要装一装的。
眼见水溶沉默不语,那薛姨妈即便是着急也无可奈何,只能候着。
宝钗抬着莹润的杏眸瞧着水溶,柳眉微微颤动,素手攥紧了手中鹅黄色手绢,心绪有些忐忑复杂。
正当宝钗心中忐忑之时,水溶开口道:“说到底这也就是争风吃醋的事儿,姨妈也不必过于担心。”
薛姨妈拿着手帕擦着眼角,低声抽泣道:“若只是争风吃醋也就罢了,我也不会来求王爷您,可那该死的孽障居然将侯爷打了一顿,这岂能善了。”
宝钗见此情形,忙安慰道:“妈,姐夫不是说了吗,这就是哥哥争风吃醋的事儿,受些责罚,小惩大诫的也就没事了。”
水溶闻言抬眸瞧了一眼宝钗,不愧是人情练达的薛宝钗,仅一言就明白其中之意,以薛蟠之事,要是真论起来,起码要脱一层皮,可若是争风吃醋,这罪过也就小了许多。
水溶此言,那就是给薛蟠之事盖棺定论,论起来,薛蟠与海宁侯也就是斗殴之罪。
按照大明律:“以手足殴人、不成伤者、笞二十、成伤、及以他物殴人、不成伤者、笞三十。成伤者、笞四十。青赤肿为伤。非手足者、其余皆为他物、即兵不用刃、亦是。拔发方寸以上、笞五十。若血从耳目中出、及内损吐血者、杖八十。以秽物污人头面者、罪亦如之。”
以薛蟠对海宁侯造成的伤势来看,最多就是“笞四十”,不至于受死。
宝钗安抚好薛姨妈,抬眸望向堂上的少年,正好对上那温润的双眸,脸颊微热,忙垂下螓首,默然不语起来。
薛姨妈眼下对于这些小动作视若无睹,思忖一番,追问道:“王爷,我家那个孽障什么时候能回来。”
“妈,姐夫不是说了吗,哥哥并无大碍,您也不用着急。”
才确认自家哥哥无碍,转眼就想着将人捞出来,也实在是有些得寸进尺了,这让宝钗都无言以对,杏眸之中闪过一抹无奈。
水溶默然片刻,抬眸看向薛姨妈,清声道:“薛蟠的事情我心中有数,姨妈就不用操心了,左右我会让他平安回家。”
虽然水溶无意对薛蟠治罪,但是毕竟是对一名侯爷动手,要是一点责罚也不受,于礼不合。
薛姨妈闻言神色也有些不好意思了,眼下既然得到保证,她也放心许多了,目光在垂眸不语的宝钗以及水溶身上打量片刻,起身道:“王爷,多有叨唠,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去向王妃辞行。”
说着,薛姨妈也不等两人的回应,径直离开。
转眼间,屋内仅剩水溶与宝钗二人,气氛顿时静谧起来。
水溶倒也没在意薛姨妈,目光瞧着垂着螓首的少女,温声道:“宝妹妹,你哥哥的事情也不用多想,且放宽心去。”
宝钗闻言,抬眸望向少年,见其神情温煦,不由的点了点螓首,轻声道:“姐夫,先前我哥哥曾得罪过您,现下又烦扰姐夫帮衬,颇是过意不去。”
水溶听后神情不由一顿,薛蟠曾得罪于他的那事,他本来已经不放在心上,只是听宝钗提及,一时之间胆寒起来,心中有一种再度惩治一番的打算。
宝钗见水溶神情带异,芳心微颤,弯弯的眼睫抖了下,小心道:“姐夫,我那哥哥素日就是个爱顽乐的,上回吃多了酒冒犯了姐夫,我在此替哥哥向姐夫赔罪,还望姐夫切莫怪罪。”
说着,宝钗便起身盈盈一礼,态度诚恳。
见此情形,水溶伸手托着少女的双臂,温和道:“妹妹不用多礼,都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