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撸得浑身骨头都软了的景宣帝如是想着。
“娘娘,国公爷他们来了。”
芝兰兴奋地跑进来禀报。
谢重华激动地站起来,好似忘了膝盖上还躺了一条狗。
昏昏欲睡的景宣帝猝不及防摔在地上,疼得叫了两声。
“瞧我,居然把你给忘了,”谢重华哭笑不得地抱起旺财揉了揉,“没摔着吧,真是对不起了,回头给你加餐。”
吃痛的景宣帝望着谢重华如花似玉的脸,再被这么温言软语的一哄,那点子郁闷就像是清晨树叶上的露珠见到了阳光,转眼间蒸发了个一干二净。
皇后都半年没见父兄了,激动无可厚非。
何只是半年,是隔了阴阳的两年。
谢重华眼眶微微红了。
“诶呦喂,半年不见,你眼窝子怎么变浅了。”谢挺含笑的声音响起来,带着股痞劲。
眼泪就那么掉了下来,谢重华却笑了起来:“你总算立了个像样的功回来,我是替你喜极而泣呢。”
谢挺做伤心状:“我还当你想我想哭了来着。”
“要这么想你高兴就好。”
谢挺哈哈大笑,错眼间发现了脚边的景宣帝:“这是我送来那条,长得挺大了嘛,差点没认出来。”
谢重华:“旺财也不认识你了。”
谢挺噗嗤一声乐了:“你是打算笑死我么,取这么个傻了吧唧的名字。”
景宣帝有点不高兴,他自己嫌弃是一回事,被人嫌弃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更让他不高兴的事情发生了,猝不及防之下,他被谢挺抓着两只前爪举了起来。
“……”悬空的景宣帝下意识蹬了蹬腿。
“还怪沉手的,养的不错。”谢挺见手上的狗被陌生人提起来都不惊不叫,讶异挑眉,“这么温顺,你阉了?”视线下移几寸,“没啊。”
话音未落,谢挺就见刚刚还温顺如绵羊的狗张嘴咬过来,他眼疾手快避开,顺势放开手。
景宣帝闹扭成怒,有种大庭广众下衣不裹体的羞耻,磨着牙想:谢挺这个王八蛋,朕一定要把他调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
“这还差不多嘛。”谢挺笑眯眯的,“好歹是条獒犬,可别丢了祖宗的脸。”
景宣帝气炸。
“三哥你就别逗旺财了,”谢重华怕再让谢挺欺负下去,小心眼狗皇帝会伺机报复。她顺了顺狗皇帝的背,“咱们不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个不靠谱的。”
景宣帝看了看她,又瞄了一眼谢挺,走到主位前,四肢并用上了椅子,坐了半边。
这一整套动作看的谢挺大为稀奇,嘿了一声:“你这狗真聪明,怎么养的。”
“好了,”谢国公含笑打断,“我们不好在后宫久留,你别没完了。”
谢挺就道:“回头我让你三嫂进来问问你怎么调-教的。”
端坐在主位上的景宣帝冷哼一声,彷佛在嘲笑谢挺的异想天开。
谢挺更惊讶了。
“娘娘近来可好?”谢国公望着谢重华,细细端详,进了宫,内外有别,便是他这个当父亲一年到头也难得见上女儿几面。
谢重华想起了父女间的最后一面,父亲说,你要好好活下去,带着剩下的谢家人一起活下去。只有活着,谢氏才有沉冤得雪的那一天。
最终,她让父亲失望了,她没有活下去,若是父亲知道她后来干的事,会不会更失望。她没洗刷谢氏身上的污名,反倒坐实了谢氏乃乱臣。
“女儿很好。”谢重华压下满腹悲凉,笑着说道。
谢国公欣慰点点头,他瞧着女儿气色也不错。
“倒是父亲看着清简了不少。”
谢国公就道:“出门在外,难免的。”
“我听说父亲受伤了,恢复的怎么样了,要紧吗?”
“伤的倒是不重,恢复的也尚可。”谢国公斟酌着,不想让女儿而担心,但是也不能说的太轻了,那样后面的话就不好说,“只是到底年纪大了,就算是好了,身体明显不如以前,需得静养着。方才为父就向皇上提了告老。”
谢重华适时愣了下,才追问,“陛下可准了?”
“陛下没准,不过为父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能再为陛下效忠,”说到陛下时,谢国公还朝着太极殿的方向拱了拱手以示尊敬,“过上几日,再上一道折子,陛下总会准的。”
谢重华知道,景宣帝一定会准。今天他不答应,不是舍不得,而是总得走个三辞三留的过场。最后景宣帝万般无奈地答应,好显得他没有巴不得老臣离开。
景宣帝就发现皇后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就像是卸掉了沉重的枷锁,整个人都透出一种松快来。他自然知道她是为了什么,她一直都在担心谢氏功高震主,如今,她可算是放心了。
谢重华如此明显的反应,谢国公父子自然看在眼里,不禁各有思量。
迎着父兄若有所思的视线,谢重华慢慢道:“父亲退下来也好,您已经是位极人臣,封无可封,自己退下来,总比……”她摇了摇头,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道,“万事万物逃不开盛极必衰这个理。”
她没说完的话,在场的人都明白,自己主动下来,总比被人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