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换来了家破人亡的结局,父亲如今还要再赌一次,就为了您所谓的忠心。”
“既如此,”谢重华突然拔下头上金钗,“左右一死,与其活着等死,不如此刻就让我死了。死了也就不用日日夜夜担惊受怕,惟恐哪一日醒来,我们谢家就成了犯上作乱的乱臣贼子,死了就不用再眼睁睁看着家人血流成河却无能为力。”
说着,她竟然抬手就要刺向脖颈。
谢挺劈手去夺,鲜血霎时迸射出。
谢国公惊得站了起来,心脏几乎要顺着喉咙口跳出来,直到见谢重华还好好的跪在那,雪白的脸上沾着几滴血,那双眼睛黑如深渊,彷佛潜藏着一头巨兽。
谢国公浑身的力气都散了,跌坐回椅子上,“你,你,你。”张着嘴,嘴角开合数次,却说不出话来,唯有一身未干的冷汗。
手心血流如注的谢挺顾不上疼痛,一脸后怕地瞪着谢重华:“你想死啊,差一点,差一点。”
谢重华浑无表情:“早晚要死,不如死个干脆,三哥何必拦我。”
谢挺又气又急,低吼:“你们到底要干嘛!”父亲想死,妹妹也想死,不用景宣帝动手,他们谢家就能死个干净。
谢振起身拿了书房里的伤药给谢挺包扎,对谢重华说道:“我知道妹妹心焦,可再焦急也不能做傻事,咱们好好和父亲说。”
谢国公眼皮子重重一跳,没有忽略长子说的是咱们,他和女儿是一个立场的。再看看谢挺,谢国公悲怆,“你们到底知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
“父亲,我们只是想活下去而已,”谢重华眼底忽然落下泪,“父亲,我不想死,更不想看着你们死。那种滋味,我已经在梦里经历过一遍,椎心泣血,肝肠寸断,我不想再经历第二遍。阿爹,我怕。”
谢国公眼角徒然一酸,有什么东西涌了出来
谢振见状,立刻悲声道:“事已至此,父亲难道还不信妹妹的话,眼看着灭门之祸就在眼前,父亲还想自欺欺人,引颈受戮。今日是母亲忌日,若母亲在天有灵,您要如何对她说,您明知道谢家危在旦夕却无动于衷。父亲,我谢氏一门一百六十余口的荣辱就在您一念之间。”
谢国公面无人色,浑身紧绷如石头,指尖却在微微的颤抖。
*
谢重华的衣服上染了谢挺溅出来的血,下去换衣,出来便见谢振等着她。
谢振静静地看着她,良久不言。
说起来,他们兄妹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他们差了整整十岁,自然玩不到一块去。尤其母亲病逝后,她便被祖母带到沧州抚养,当时她才六岁。从此兄妹之间几年难得见一面,唯一的联络就是书信。可他对着那么小的妹妹又能写什么,只能是看见什么觉得女孩家会喜欢就送过去。后来她回来了,又马上入了宫,一入宫门深似海,同样没时间相处。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认为自己的妹妹单纯活泼又美好。
是他一直不了解她,还是皇宫改变了她?
谢振想,大概两者兼而有之吧。
单纯的人如何能稳坐后位,哪怕有谢家撑腰,胸无城府的人绝不可能在后宫如鱼得水。他的妹妹从来就不是什么单纯无害的小白兔,只是他不了解而已。而皇宫这个地方又改变了她,让她胆大包天,让她野心勃勃。
谢振牵起嘴角想笑一下,到底笑出不出来,索性也就不笑了。
“在父亲面前有些话,我不方便问。”谢振顿了顿,声音沉下来,“你想做什么。”
谢重华睫毛落了落,缓缓说道:“既然龙椅上现在坐的这个容不下我们,为什么不换一个能容得下的。”
果然如此,当皇后哪有太后来得稳妥。
皇后的废立在皇帝的一念之间,然古往今来都不乏掌控皇帝废立的太后。
当皇帝的大舅子还是当皇帝的舅舅?谢振眼底划过一道暗芒,以前从来没敢想过,这一阵不得不想,他竟觉得似乎也不错,至少不用战战兢兢度日,惟恐刺激了帝王敏感的心。
“大哥,我从来就没指望过父亲做什么,只求他不阻止我们。父亲刻板,让他犯上,比杀了他还难受。而我在宫内,纵然有心,外头的事也鞭长莫及。我能指望能依靠只有你,大哥,如今谢氏一门的生死荣辱掌于你手中。”
每一个字都恍若一块千钧巨石,垒成一座大山压在谢振肩上,沉得谢振几乎要站立不稳。
良久之后,谢振苦笑:“妹妹可真看得起我。”
“大哥不要低估了自己,”谢重华一字一顿,“你可以,我们谢家可以,必须可以。”
谢振一怔,片刻后,神情逐渐坚定。
谢重华轻轻地笑了下:“张友年处可有异动?”
谢振正色,当日谢重华提醒之后,他便暗中盯住了张友年,果不其然发现违和之处,只是具体却还不得而知,他的人尚未渗透到张友年身边。
谢重华点头:“大哥且盯着他,只大哥也该明白,就算盯住了张友年也并非万事大吉,这颗棋子废了,自然会有另外一颗棋子。”
谢振面色端凝:“我明白。”他当然明白,只要上面那一位容不下他们,就会有无数个张友年冒出来。
“大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