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达灵魂深处,谢重华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这……是不是真相?
如果是,那么压垮谢家那些所谓罪名,到底是景宣帝罗织的,还是陆昭?若是陆昭……
谢重华忽然想起,直到她死前,景宣帝在她面前都没有承认是他罗织的罪名,当时她只觉得他虚伪,敢做不敢当。
如果真的不是呢?谢重华咬了下舌尖,止住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战栗,漆黑的眼眸盯着手里的书,却无焦距。
不是又如何,下令诛杀父兄流放家眷的人是景宣帝。滔天的恨意在心头翻滚,搅动着五脏六腑,谢重华眼底迸射出惊人的戾气。
害了谢氏之人,无论是谁,都该死!
景宣帝不例外。
陆昭也不例外。
“娘娘?”实在是谢重华脸色太过吓人,玉兰止不住的不安。
谢重华径直站起来,快步前往书房。
*
谢振抬手烧了纸条,望着它一点一点成为灰烬,一双眉头紧锁成团。
如果说收买芝兰,秦王还能是为了当年那点私情。
可控制张友年?发现秦王和张友年暗中有往来,他还怕自己调查错了,再三厘清,确认无疑才敢告诉宫里的皇后。据他所知,皇后和秦王早年有过一段,总归是不一样的。
与世无争的秦王竟然控制住了一员大将,他想干嘛?
他想报复他们谢家和皇帝?毕竟当年皇后和他确实差点修成正果。
皇后告诉他,秦王或有登高之心,高?他已经是铁帽子王,再高那可就只有那个位置了。
谢振难以置信,或者说不敢相信。他以为自己的皇后妹妹已经足够野心勃勃,可到底他们是被逼无奈,不舍出一身剐,就是家破人亡的结局。
秦王呢,他图个什么?
难道皇帝也在暗中准备收拾秦王府?
一时之间,谢振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就不去想,这且不是重点,重点是要防备秦王。端看张友年这桩事便知,秦王对他们谢家没存多少善意。区别就在于秦王是隔岸观火还是煽风点火。
张友年的告发便在□□祭礼不久之后,到底是哪个马上便有分晓。
*
秦王进宫时,正值雨过天晴,一道彩虹横挂天空。
“陛下,秦王求见。”李德海恭声禀报。
景宣帝捏着手里的半块杏花糕,夏末初秋,杏花早就谢了,这杏花还是早前存下的,味道不如新鲜的美,不过景宣帝还是挺捧场地吃了好几块。
谢重华垂了下眼帘。诸王觐见可不是想见就见的,早早地投了门贴,皇帝准了才许觐见,所以景宣帝是知道这会儿陆昭要来的。而她也是景宣帝叫来的,她可不信这是巧合,景宣帝就是故意的,想试探她和陆昭余情未了。
如此一来,她倒怀疑魏婉儿应该不知道当年她和陆昭联手宫变的事,不然景宣帝没必要搞这种小动作。或者说是景宣帝疑心太重,对魏婉儿的话并不尽信,如此倒也好。
景宣帝不动声色地溜一眼谢重华,见她微露惊讶还有些许尴尬,旁的情绪再没有,心里舒坦了些。
对于皇后和陆昭那段过往,景宣帝承认自己有点在意,两小无猜青梅竹马,让人听着就觉美好,可放在自己妻子和别的男人身上,景宣帝美好不起来,只觉得如鲠在喉芒刺在背。
“宣。”
陆昭穿着织金蟒袍,头戴玉冠。他生了一张极其耐看的脸,面如白玉,目若朗星,鼻若悬胆,俊美的出奇,眼角眉梢又不乏英气,端地举世无双。
无疑的,陆昭完美继承了生母的优点。昔年宸妃艳绝后宫,英明神武的太-祖都被迷的神魂颠倒。
说来当年,年幼的谢重华之所以和陆昭不打不相识,也是因为被陆昭的好相貌迷了眼,头一次见面色迷心窍地来了一句:这个妹妹好漂亮,我要和她玩。最忌讳被人当女孩的陆昭抬手就给了她一爪子。至此,两人结下梁子。
一进门,入眼的便是共坐在椅上的帝后,陆昭有一瞬间的失神,想起了兰芝递出来的消息:帝后日益恩爱。
舌尖漫上一股涩意,陆昭压下,跪下行礼:“微臣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千岁。”
空阔的太极殿内,清润的声音清晰可闻。
陆昭低眉敛目地跪在冰冷的石板上,一丈外是高坐龙椅的帝后。那么近,又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