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虑太过,让夫人放宽心,然后开了些安神助眠的方子,却都无用场。
李如月矢口否认,她记得同春堂的徐大夫说她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的那些噩梦里,陆梨占了半壁江山。
她不想见和那个祸害同名同姓还同样来自崖州的陆大夫,见到他自己就会想起陆梨,她怕又会梦见鲜血淋漓的陆梨从悬崖底下爬上来,桀桀怪笑着说:姑姑,我从地狱里爬出来了,你和表姐还好吗?
李如月重重打了一个冷战,一张脸惨白惨白的,急声吩咐:“备车,我要去一趟相国寺。”就算陆梨变成鬼缠着她又如何,她找高僧降服她,活着的时候不是她的对手,死了更不是。
李如月眼底迸射出强烈的冷光,保养得宜的脸看起来有些狰狞可怖。
两个丫鬟心头一凛,互相对视一眼,皆想起值夜时听到的只言片语,心下惶惶。
李如月这样的状态自然是不便去卫国公府,多日不见李如月,李采薇便主动去了康宁侯府,但见李如月骨立形销的模样,顿时吓了一大跳:“姑姑,你这是怎么了,你是不是生病了?”
因着久未安眠,李如月很有些暴躁,一点都不想应付人,只来的是她的薇姐儿,李如月强打起精神说话:“有些不舒服,已经请御医看过,不要紧,好好休息就行。”去了相国寺,依然没有好转,她连御医都请来了,安神药喝了几大罐,可依然夜不能寐,精神越来越差。
李采薇哪里肯信,心急如焚:“姑姑你这样哪里像不要紧。”
李如月十分受用她的关心:“我真的没事,就是几天没睡好。”
“怎么会睡不好?”
李如月望着一脸关心的李采薇,想起了昨晚上的那个噩梦,陆梨将薇姐儿剥得干干净净挂在城门下,洋洋得意地说,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看看她的真面目。哪怕只是回想,李如月都觉得五内俱焚,不由自主握住李采薇的手。
被抓疼了的李采薇惊呼一声:“姑姑?”
回过神来的李如月连忙松手,拉起李采薇的手细看:“抓疼你了,我看看。”
“没事了,姑姑,你怎么了?”李采薇觉得姑姑哪哪都不对劲,就见李如月忽然瞪视她:“滚开!”
李采薇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此刻在李如月的眼中,她看见的是血肉模糊的陆梨站在李采薇身后,一边拍着李采薇的肩膀,一边说,“如果世人都知道了你的宝贝儿女儿是个冒牌货,你猜会怎么样?”
“姑姑?”李采薇伤心又惊恐的看着面目狰狞的李如月。
这一声好比晴天霹雳,劈醒了李如月,视野中哪还有什么陆梨,只有惊惶无措的李采薇。
李如月闭上眼,无力和恐慌席卷而来,她觉得再这样下去她就要疯了,活生生被已经死掉的陆梨逼疯,这个害人精,活着害人,死了也要害人。她尽量逼着自己不去想陆梨,可越是不想越是忍不住想起,相国寺的高僧说她业障难消,业障!这世上难道真的有所谓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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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采薇带着满腹担忧回到卫国公府,见了柏氏,便把李如月的情况说了:“母亲,陆大夫明日就要来为祖母施针,不如顺道让她替姑姑看看,您是没瞧见,姑姑憔悴的不成模样。”她皱了皱眉,“陆大夫医术高明,咱们都看在眼里。旁的大夫看不好,陆大夫许是有办法。可我和姑姑一说,姑姑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我就想着我先把人带过去,到时候姑姑也不好拒绝。”
柏氏惊讶:“你姑姑怎么了?”
李采薇愁眉不展:“姑姑只说睡不好,可我看着像是得了大病似的,瞧着就让人不安。”
柏氏纳闷,前一阵见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大病了,怕女儿是关心则乱,薇姐儿打小就和她姑姑亲,便看向静夜。
静夜详细地描述了李如月的现状。
听的柏氏都担忧了,可别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娘家人,这些年她和这个小姑子处得还不错,很有些担心:“那明儿咱们就请陆大夫过去瞧瞧。”
李采薇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来。
柏氏看看她,欣慰一笑:“不枉你姑姑一直这么疼你。”话锋一转,“不过有些事还是得让你知道,你姑姑之所以拒绝陆大夫,是有原由的。”
李采薇疑惑:“啊?”
“陆大夫的名讳和你姑姑早夭的女儿一模一样,难免触景生情。”他们也是看了方子上的落款才发现,就是这么巧,同名同姓还是同乡,那孩子要是还活着,今年也十八了,能考上白鹿书院,该是个聪慧的,可惜了。
李采薇大惊,片刻后恍然:“怪不得明知道陆大夫医术那么好,姑姑都不愿意请陆大夫,可怎么能拿身体开玩笑呢。”
柏氏叹了叹气:“你姑姑是个命苦的,你要多孝顺她。”
李采薇重重点头:“我会的,姑姑那么疼我。”
柏氏又道:“明儿我和你一块去,我在,你姑姑应该不会拒绝见陆大夫。”
李采薇喜出望外。
次日,为陆老夫人施针结束之后,陆梨便被柏氏请了过去。
柏氏客客气气地说:“不知陆大夫待会儿可有要紧事,若是没有,可否请陆大夫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