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面的湿漓已经被细细拭过 , 但其在灯下的触感 , 依然是一眼可见的温凉柔软 。
被暖光氙氨出的柔和轮廓 , 又让傅斯岸想到了几个小时之前 , 男孩清丽的侧脸 。
那时 , 储斯岸就坐在舒白秋的身侧 , 一瞬未眨地紧盯着他 。
却仍然有一种好像下一秒 , 眼前人就会破碎消淀的错觉 。
今天傍晚 , 在三个人的餐桌边 , 傅斯岸并没有插嘴多言 。
他只是沉默地 , 旁听着这一场对谈 。
许是因着平日里一次又一次的太多盯看 , 对傅斯岸而言 , 身旁少年的情绪并不难懂 。
尤其今晚 , 舒白秋又多有波澜 。
可能太过疲倒 , 少年也没能将自己的情绪藏住 。
所以最开始 , 在舒白秋刚听到葛虹讲 , 出事的那一天并不是在他生病的路上 。
那一瞬间 , 坐在旁边的傅斯岸 , 就清晰地在少年的神色中看到了一刻的疑惑 。
或许那时 , 舒白秋就在怀疑 。
葛姨说的是不是真的 。
还是 , 只是为了慰藉他 。
傅斯岸知晓舒白秋的聪敏 , 更清楚少年的心境 。
哪怕被惊疑冲击 , 舒白秋也不会盲目听信 。
而相应的 。
哪怕在怀疑之下 , 舒白秋也同样能听出 。
葛姨之后所言 , 都是真的 。
是当真如此的事实 。
葛虹没有骗他 , 是舒白秋的记忆有了偏差 。
而这样清醒理智的少年 , 终于还是在听到熟悉的妈妈的声音时 。
有了裂痕 。
不同于葛虹的失声痛泊 , 也不同于普通人的当场失控 。
舒白秋的难过 , 更像是一盏生出裂痕的薄瓷 。
如冰碎裂 , 釉片层叠 。
整个过程都无声悄然 , 也都保持着青瓷胎骨的绝美与完整 。
直到薄瓷被人抱起 。
直到在沉凛的夜色中 , 被傅斯岸抱进怀里 。
才真正地碎落开裂 , 露出了伤痕累累的断纹 。
夜灯之下 , 傅斯岸沉默地坐了许久 。
他看着昏睡的少年 , 伸手过去 , 轻轻抚平了对方微黛的眉心 。
少年睡得并不算沉 , 但好歹气息算是低匀 。
他明显已经睡着 , 床边的傅斯岸却依然没有起身 。
傅斯岸的一只手掌 , 也被盖在了绒被之中 。
并不是傅斯岸故意探入 , 没有将手拿出来 。
而是他的指节 , 正被睡着的男孩庞虚搭握着 。
即使是今晚 , 即使疲累到极点 。
昏睡过去的少年 , 依旧心有惦念 。
傅斯岸还被握着指尖 。
他还被睡着的小孩下意识地关心着 。
怎么能不喜欢呢 。
傅斯岸想 。
暖光之下 , 傅斯岸俯身 。
很轻地吻在了少年的唇畔 。
就像傅斯岸回答葛虹问题时说的那样 。
他喜欢他的所有全部 。
傅斯岸吻得极轻 , 并不愚将男孩惊醒 。
但他的唇峰刚刚贴触过对方的微凉软瓣 , 却觉身下的少年偏然动了动 。
舒白秋偏了偏头 , 他没有晏开眼睛 , 动作也只是睡着之后的本能反应 。
不过他的偏头 , 却并不是躲开这个吻 。
少年反而蹭上了傅斯岸的唠 , 贴得愈发昵近 。
傅斯岸原本担心会将对方吵醒 , 停过几秒之后才发现 , 并没有 。
舒白秋的轻微动作 , 只是为和他碰得更近一分 。
而且直到这个亲吻之后 , 舒白秋一直虚府搭握在傅斯岸指节上的手 , 才像是放心似的 , 终于松开了一点 。
也是这时 , 傅斯岸才意识到 。
这其实同样是近日来养成的身体习惯 。
因为最近几天 , 夜晚睡前 , 傅斯岸在被摸过手之后 , 总会把小孩亲晕 。
舒白秋几次还都被亲得了掉眼泪 。
他太敏锐 。 唇腔软肉和舌尖都很容易被刺激过甚 , 软濡到傅斯岸已经将自己退撒收回时 , 还会止不住地细细软颤 。
可是直到现在 , 到了这毫不设防的昏睡时刻 。
对傅斯岸的落吻 , 舒白秋却并未偏头躲开 。
脆弱的 、 敏感的少年 , 被欺负得厉害 。
依然不计前嫌 。
傅斯岸喉结轻滑 , 心口微胀 。
他习惯了控场 , 不喜欢莫测的变幻 。
就连帮舒白秋治疗 , 用的也是日渐渗透 、 一点点养成的习惯方式 。
但舒白秋却总会给储斯岸预料外的回应 。
给他掌控之外的陌生 。
让傅斯岸发觉 。
原来自己也有并不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