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各房都点了灯,抬头望了眼翠翘乌突突的房间,沈曦曦朝着秋葵点了点头。
一进荣安堂,便感觉到了屋内凝重的气氛,不动声色的瞥了眼李婉柔的脸色,沈曦曦迈步到她跟前行礼:“母亲安好。”
“老三媳妇,你今儿出门了?”上下打量了沈曦曦一眼,李婉柔声音低低的,听不出喜怒。
“回母亲,是的。”抬眸看了眼立在李婉柔身后的翠翘,沈曦曦点头应道。
“呦,三奶奶这可以不懂规矩了,咱们侯府可是从不许女眷抛头露面的。”
见她直接承认,一旁的青姨娘砸了咂嘴,脸上带着轻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没有事先和母亲禀明,是儿媳的不是,还请母亲责罚。”
见李婉柔一言不发的模样,沈曦曦想起了侯府规矩,知道这是铁了心给自己里立规矩,直接跪了下来。
“姐姐,上次明双就出去了一会,便被罚跪了祠堂一夜,今儿三奶奶这个……”
扬起白皙的手指理了理鬓角,青姨娘轻笑一声,看着沈曦曦的目光带着嘲讽。
“好了,柳青,少说两句。”
见青姨娘言语太过,李婉柔“急忙”开口制止,眼神柔柔落在沈曦曦身上。
“老三媳妇,你也看到了,大家都在,你犯了错,不得不罚,念你是初犯,就罚你起祠堂跪一晚上可好?”
想到最近几天傅悠行没有来请安,李婉柔心中对沈曦曦的埋怨干更甚,语气依旧轻柔怜爱。
“是,儿媳遵命。”对着李婉柔点了点头,沈曦曦满口答应。
“嗯,去吧。”
见沈曦曦点头,李婉柔素水轻扬,叫身边的刘妈妈带着她去祠堂。
“呵~,活该。”
沈曦曦起身时,一旁的翠翘一脸兴奋,看着她的眼里带着恶毒。
“儿媳告退。”
毫不理会翠翘的落井下石,沈曦曦从容不迫的对着李婉柔和众人行礼告别,转身出门。
“三奶奶,这就是咱们侯府的祠堂,您进去吧!”
随着刘妈妈来到一处阴森昏暗的大门口,刘妈妈掏出钥匙将粗壮的锁链解开,打开了大门,让沈曦曦进入。
“夫人说了,既是认错,就要有态度,侍女就不必带了。”见银霜也要跟着进去。刘妈妈板起了脸,伸手挡住了门口。
“三奶奶……”
“银霜,你先回去,三爷快回来了,记得和把我给三爷炖的莲子汤给三爷。”
望着银霜急吼吼的小脸,沈曦曦淡淡一笑,直直的看着她一字一句说着。
“嗯。”
擦了擦脸上委屈的泪水,银霜被刘妈妈拉着离开。
听着铁链哗啦上锁的声音,沈曦曦慢慢走进祠堂内,祠堂里供奉着傅家世代的先辈,英豪的牌位。
除了牌位,四周空旷无光,门窗露着缝隙,四面透风,每到夜里,漆黑一片,伴随着呜呜的风声,犹如地狱。
上辈子,沈曦曦属于是这里的常客,经常被李婉柔罚跪在这里,对这里的环境十分熟悉。
接着浅浅的月色,沈曦曦走到牌位前,将香炉旁的蒲团连在一起,纤细的手指在贡品里挑挑拣拣,找出两眉栗子糕,还有一个梨子。
咬了口汁水充足的梨子,沈曦曦瘫坐在蒲团上,丝毫不去理会身后傅家的列祖列宗。
要她沈曦曦给傅家祖先祈福祭拜,下辈子吧!
……
秋水阁内,姬无恨慢悠悠的睁开眼,柳眉轻轻皱起,被院子里出抽抽搭搭的声音吵得心烦。
“三奶奶好苦啊,祠堂里那么黑,跪一晚上怎么得了啊,呜……三爷还不回来,快去救救三奶奶啊……”
院子里,银霜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偷偷抹眼泪,想到三奶奶受的苦,心里就难受。
“怎么回事?”
站在窗前,看着石头上那个哭的丑陋的蠢东西,姬无恨眼中划过一丝戾气。
“回主子,三奶奶私自出府,被侯爷夫人罚跪在祠堂整晚。”
屋顶上,黑衣女子跪在横梁上,低声回复。
“三奶奶?”听到三奶奶,姬无恨挑眉。
“回主子……是沈曦曦。”
见主子语气不对,黑衣人急忙改口。
“麻烦……”
听到罚跪,姬无恨脑海中出现了沈宅看到的,少女眼角通红跪在母亲墓前,瘦弱的脊背却挺得直直的,一双眼睛亮的出奇。
想着,姬无恨推开了窗子,消失在房内。
祠堂内,沈曦曦听着外面呜呜的风声,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衣衫,虽说是夏季,夜里还是会有些凉意。
看着天上繁星点点,沈曦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母亲说,人死后,就会化作天上的星星,守护在亲近的人身边。
那两颗最亮的,最大的,就应该是父亲和母亲了吧。
带着笑意,沈曦曦的脑袋渐渐昏沉,靠在蒲团之上睡了过去。
“沙沙……”祠堂外,风更紧了,带动树枝不断飞舞,一道红色身影无声无息悄然出现,站在了沈曦曦的脚边。
“小猪一样……”
长睫低垂,看着沈曦曦恬静的睡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