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对上李婉柔满是愤恨的眼，沈曦曦面容沉静，明亮的眸子带着点点星光。
“母亲说笑了。”眼睫低垂扫视过倒在榻边破碎的茶盏，沈曦曦声音温柔似水。
“呵呵～，沈曦曦，你觉得我会相信么？从我让你送汤药开始……你就是故意的。”强撑着起身，手臂吃力地抬起指向不远处面带微笑的女人，李婉柔不住地喘着粗气。
“母亲病糊涂了，再说什么傻话？一切都是母亲的主意，曦儿胆子小，才没有铸成大错。”看着李婉柔脸色憋得涨红，沈曦曦移步走到她床边，将枕头靠在她的身后，素白的手掌轻柔地扶上李婉柔的胸口，替她顺气。
“你……好狠毒的心肠。”好不容易顺过气儿，望着眼前恬静的素颜，李婉柔恶狠狠开口。
枉她活了这么久，竟然被一个黄毛丫头玩弄于鼓掌。
“不比母亲，母亲可是大义灭亲，揭发昔日姐妹夫郎通敌卖国的巾帼英雄，曦儿自然比不上。”淡定地替李婉柔掖好被角，沈曦曦语气带着满满的诚恳，眼底却是温度全无。
“你……”听到她奚落的话，李婉柔脸色铁青，一时间哑口无言。
“怎么……母亲忘记了？承蒙母亲照拂，曦儿可是一个也没有忘记。”看着梨花小几上刚刚送来的汤药，沈曦曦唇边带笑接过，试了试温度，舀了一勺递到了李婉柔唇边。
“呸……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么对我，就算禁足，我还是这侯府的主人。”别过头去，躲开浓黑的药汁，李婉柔眼中厌恶一片。
浓稠的汤汁洒在银色的锦被之上，如同大滴的眼泪，瞬间在锦被之上晕开。
“母亲还不知道么？外公一家听闻母亲生病，与父亲商议在族中选几名适龄的女子过来侍疾，父亲已经答应，不日便要进府了。”抬手揉了揉手背上被溅红的位置，沈曦曦不紧不慢地吹了吹。
而后执起薄薄的白瓷碗边，另一只手捏住李婉柔下颌，掰开了她的嘴，直接将整碗滚烫的汤药灌了下去。
“啊！你个贱人！”尖叫声划破宁静，响彻在栖霞阁院子内，惊飞了树枝上栖息的倦鸟。
“良药苦口，母亲任性不肯用药，曦儿只能如此了。”掏出帕子擦了擦被弄脏的手，沈曦曦眼中笑意不减。
“母亲可要好好保重身体，毕竟……五妹可等着您呢！”
“明珠？你对她做了什么？你这个贱人！”听到沈曦曦对明珠下手，李婉柔怒不可遏，手掌直直朝着她的脸扇去。
“啧啧，母亲果然教导有方，打人的方式都如出一辙。”抬手握住了李婉柔枯瘦褶皱的手腕，沈曦曦平视着她污浊的眼“到了皇陵的第三天，五妹气不过李家小姐抢她的朱钗，和她打了一架，一不小心，被李家小姐画花了脸。”
“你说……什么？”不可置信地看着沈曦曦平静的眼眸，李婉柔脸色一时间变得灰白。
“不可能，你说谎，你这个贱人，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上前死死地抓住沈曦曦的衣襟，李婉柔脸上狰狞一片，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恨不得撕下来她的一块片。
“母亲说笑了，曦儿一个弱女子，哪有那样的本事，是母亲给妹妹的朱钗实在是华丽得很，才会引来李家姑娘的妒忌。”柳眉轻蹙，沈曦曦并未挣扎，缠绵病榻许久，李婉柔手上软绵绵的，压根没有什么力度。
“只不过……皇陵距离京师遥远，物资稀缺，耽搁了五妹脸上的伤，怕是要终身留疤了呢！”缓缓抽回李婉柔手中的衣襟，沈曦曦直起身子，理了理衣衫。
“明珠那么爱美……留疤等于要了她的命，快……找太医给她治疗！！”身子无力靠回枕头，李婉柔眼中蓄满了泪水，想到傅明珠遭受的，心如刀割。
“母亲忘了……明珠是去受罚的，是罪人，没有资格看太医的，刚喝过药，母亲睡一会吧，曦儿过几日再来看您。”
看着李婉柔歇斯底里的模样，沈曦曦挺直了脊背，朝着她俯身行礼，接着头也不回离开。
任由她一人在床上嘶吼。
“三奶奶。”门外，伺候李婉柔的小丫头见到沈曦曦，连忙行礼。
“在这还习惯么？”望着小丫头清秀的小脸，沈曦曦露出一丝微笑，抬手扶上了她的发髻。
“都好，多谢息蕊姐姐。”朝着沈曦曦甜甜一笑，小丫头脸颊露出深深的酒窝。
“无事，有什么事就来找我，我不在就去找红姨娘，乖。”
“好，三奶奶慢走。”应了一声，见有人进来，小丫头敛起笑意，低下头送沈曦曦离开。
“嗯。”拍了拍小丫头的手，沈曦曦离开了栖霞阁。
有小凡的关照，李婉柔的病情定会“日复一日”。
作为她曾经在“吟醉楼”的侍女，小凡今年十四岁，傅悠行将她带走时，她将自己的全部身家给了小凡。
之后便没了消息，上次出门见沈庆时在街边遇到了流落街头的她，才知道当初沈曦曦留给她的银子都被她黑心的父母拿了去，还将她再次卖给了人牙子。
所幸小凡机灵聪明，听话乖巧，趁着人牙子喝醉偷跑了出来，遇见了沈曦曦。
而后，李婉柔事发，府中采买奴仆时，沈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