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婵婵的面容,他才叹了口气,对商太后道:“你进宫时是十四岁,大约也是这样的年纪相貌。这孩子长得真像你。”
商太后换了哀婉凄凉的语气:“圣上既知道婵婵像臣妾,就明白臣妾为何这样疼她。臣妾求您……”
太上皇打断她的求情,道:“不必说了。和亲是国之大事,必要时,哪怕朕的亲女儿亲孙女都可以舍出去。”
言下之意,和亲的公主都不少,何况是一个臣子的女儿。
商婵婵配合着露出惊恐畏惧的神色,像个水龙头成了精一样开始掉眼泪。
她这一哭,倒是把商太后准备好的眼泪愣生生憋回去了。
实在是商婵婵眼泪来的又快又急,娇弱的一个女儿家跪在地上,哭的可怜极了。
比起来,她这种自持太后身份无声的落泪,就有些太过温柔了。
商太后心道:这孩子,别的不说,这说哭就哭的本事,倒是很像个宫妃。
商婵婵发挥她当年面对周静然时,哭也不耽误说,说也不耽误哭的本事,呜呜咽咽道:“太上皇选中臣女和亲,是对臣女和保宁侯府的看重和恩典。臣女不敢有违。”
太上皇也多少年没见过人在他跟前哗哗哭了,也楞了一下才道:“既如此,你哭什么?”
“臣女舍不得爹娘,也舍不得姑姑。”
太上皇又叹了一声:“倒是个有孝心的孩子。然和亲这事儿到底是国事,私情只好放下了。”
商婵婵继续哭,心中道:给个台阶,您老人家快下来就完事了。怎么还端着不下来了呢。
在她入宫前,商铎扶着骤然听闻此事急的目眩的江氏回去休息,让商驰给商婵婵分析一番太上皇的意思。
商驰也不急:反正碧珠在这儿呆越久,太上皇那里才会越相信保宁侯府怕了。
于是还有闲心让丫鬟们沏茶。
黛玉轻轻推了他一下道:“这会子要茶,那要不要再去给你办一桌席面?偏要叫我们着急不成?”
商驰一笑:“我看玉儿你也不急。想来是明白太上皇的意思。”然后看向商婵婵:“那婵婵,你明白吗?”
商婵婵:……这样真的好吗?大哥,我都要被点去和亲了,你还不忘考教我。
考也就算了,还得先跟嫂子秀一波恩爱。
黛玉这五年可以说是林如海和谢皇后一手教出来的。如今嫁了商驰,两人夫妻琴瑟和谐,自然是无话不说。
于是她对许多朝局的把握,比有些官员还强呢。
远了不说,就说宁荣二府这些做着官的男人,肯定就不如黛玉明白。
商婵婵答道:“太上皇是想吓唬太后娘娘和爹爹。想着他们为了我,大约会主动服软,不但得支持和亲,还会再挑一个和亲的姑娘来替代我。”
商驰颌首:“是,但你有没有想过,太上皇戎马一生,闽地更是他亲手打下的,为什么会宁愿放弃城池,行和亲之事呢?”
商婵婵表示赞同,严肃道:“大哥,我也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于是我午夜梦回,无数次的扪心自问,终于找到了答案:太上皇肯定是中风后脑子出了问题。”
商驰黛玉:……
黛玉想起谢翎给他们的那厚厚一沓案例,生怕最近商婵婵心情欠佳,压力过大,商驰这一考,再考坏了她,于是便在后面悄悄扯了扯商驰的衣袖:“快不要为难她了。”
商驰从善如流,拍了拍妻子的手以作安慰。
这才道:“甄应嘉和周恒都是太上皇当年提拔的老臣。如今他们出了错漏,失了闽地。
皇上执意要战,输了,我朝要付出更大的代价。赢了,太上皇的威望就会彻底被皇上压下去。”
“所以这一战,无论输赢对太上皇都没有好处,只能不打。”
黛玉忍不住道:“老圣人如何能只在乎自己?
对国有益,对民有益,难道还不够吗?这一和亲,周边的国家岂不都以为咱们是好欺负的,夺了土地还能再得个郡主。”
商驰听妻子这话,笑道:“所以玉儿,你是不能做官的。”
随后便嘱咐妹妹道:“你入宫后也不必怕。太上皇不过将你软禁在宫里,给太后娘娘和咱们家下马威罢了。要真送你去和亲,皇上那里也过不去的。”
这岂不是打了皇上的脸,说他没用。
如果皇上连最心腹的臣子兼舅舅家都保不住,那谁还敢对皇上效力?大家还是赶紧去捧太上皇好了。
商婵婵点头:“所以,我就是个太上皇和皇上拿来赌气的棋子呗。”
商驰点头:“明白这个就足够了,你可以进宫了。”
所以商婵婵在太上皇跟前狠狠哭了一场后,见太上皇居然还端着,心中就道:行吧,看来自己不配给太上皇搭梯子,人家这位大佬不肯下来。
果然,这台阶还得商太后给。
只见太后面露不忍挣扎之色,终是道:“臣妾知道和亲是大事,可,可也不必非得婵婵去吧。”
太上皇斥了一句:“这是什么话。谁家的女儿不是女儿呢。”
但到底不再提和亲之事,只命宫人将商婵婵扶起来。
商婵婵接过宫女递过来的冷手帕,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