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对五皇子代兄出征并没有多吃惊。
她方才见到五皇子时, 就已经有此猜测。
此时不过是证实了。
萧让笑容依旧明朗到有些没心没肺似的:“当时父皇派人出使南邵南渥国, 我就想去来着。
这回有这么好的机会, 还是阿翎做将领,我当然要上赶着去。舅舅在那里吃了亏, 我和阿翎当然要替他找回来。”
“大哥又不喜欢骑马射箭的, 去遭罪干嘛?”
五皇子很有种大刀阔马的劲头。
黛玉轻声问道:“皇上同意了?”
萧让点头:“要不是京中也事多, 父皇还想御驾亲征呢。皇祖父年轻的时候,也御驾了好几回。”
皇上虽跟太上皇父子离心,又觉得父亲老来糊涂, 但心底明白,年轻时的太上皇, 文治武功都要强于自己。
所以恨不得自己上战场表现一回,压过太上皇。
只是现在京中实在走不开, 才要派自己最重视的儿子去。
但叫满朝文武雪花一样的折子一劝, 也觉得荣亲王亲自去,一来对国本不利, 二来仿佛也太重视这两个边陲小国了。
现见五皇子主动请缨, 皇上正中下怀,当即就允了。
而且还大笔一挥,封了自己儿子一个镇南将军, 还命户部给他发工资,弄得非常正式,以表扬五皇子的心意。
五皇子将自己新鲜出炉的任命圣旨给黛玉展览了一下。
这才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为难道:“只是我提前没跟母后通气。现在还请妹妹跟我一起进去回禀此事, 也好劝着母后。”
黛玉点头应了。
心道:雪柳这顿饭算是白准备了,皇后娘娘必然吃不下去的。
果然皇后听了此言,忍了几日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握着儿子的手潸然泪下,哽咽难言。
自从七月二日,谢将军的事传入京城,谢皇后再没有睡安稳过。
闭上眼就是弟弟满身是血的样子。
然现在,她还要再看着幼子和侄子上战场,心中痛楚,不足为外人道。
五皇子难得也红了眼圈道:“母后别生气,大哥已经训过我了,说我莽撞。”
荣亲王也只有这么一个同父同母的亲弟弟。
皇上未登基前,在王府没那么些规矩,都是荣亲王亲手教五皇子写字拉弓,现在听说弟弟要替自己去闽地,如何不着急上火。
然圣旨以下,无可转圜,五皇子出征闽地已成定局。
萧让扶着母亲的手臂:“父皇连日子都定下了,七月二十日。”
谢皇后垂泪:“后日?这也太急了些。娘还有好些东西要给你收拾呢。”
萧让笑道:“母后,这次我又不是去享福的。您可别给我带些吃的喝的,我得跟将士们用一样的才好呢。
倒是听说许多将士不耐闽地潮热,身上都是疹子。我记得从前您宫里有些太医院配的药丸,可以给我带上些。”
黛玉:果然是五皇子,还是不会说话。
他这话一出,谢皇后更加心酸担忧,泪落得更急了。
待谢皇后痛痛快快地哭过一场,便打起精神来为儿子打点行装。
黛玉因实在不放心商婵婵,便欲往商太后宫中请安,就与五皇子一道出了昭阳殿。
萧让便道:“阿翎还让我问候商大姑娘呢,结果我去皇祖母那里也未见到她。”
黛玉心中不由疑云更重,但不欲让萧让和谢翎再担心宫内的事儿。
故而只笑道:“她近日在为你们抄佛经祈福呢。待我去见她,转告谢公子的问候就是。”
萧让向来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一点儿没怀疑,转身就走了。
站在凤景宫门口,黛玉心跳也有些加快。
哪怕在凤景宫中住过几年,黛玉对商太后仍然是敬畏大于亲近。
尤其是无意中撞见的螃蟹一事,令黛玉对这位太后的敬畏中,又多了几分难言的恐惧。
商太后从来是眉目温和的样子。
只是这些日子太上皇病重,商太后这样不出错的人,不管心里是不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面上还是悲伤尤甚,容颜憔悴衣不华饰。
连头上都只简单的簪着一枚玉簪。
簪首是白玉雕琢的白鹤,是长寿之相。
“林丫头来了。”商太后笑着让她坐:“难得你有孝心,刚大婚了也惦记着皇后,进来陪着她。”
“也难为她,母家出了事,儿子又要上战场。”
商太后微笑道:“然林丫头,你要记得,你跟皇后,跟谢家再亲近,你现在也是保宁侯府的世子夫人。凡事,要多为商家考虑。”
黛玉不敢再坐着,起身垂手应了。
“那螃蟹之事,原是个意外,你发现后处理的也很好,并没有说给一个外人知道,连皇后那里也三缄其口,可见是个拎得清的。”
“不但商铎,连驰儿也进宫来为你解释过了,可见你们夫妻和睦。”
商太后顿了顿,问道:“你既是个有心人,本宫便问问你。”
“现你是婵婵的长嫂,保宁侯府的宗妇,对婵婵跟谢家小子的婚事怎么看?”
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