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的家属院门口正热闹的不行, 看戏的人们将大门口堵得水泄不通,七嘴八舌的说开来。
“家宝这孩子,也算咱们看着长大, 平时看上去老老实实,没想到还会干出这档子事来。”
“哎呦,我家老三最近也可以说对象了, 我还想着给她找个肉联厂的对象呢。这事要是传出去了,咱们肥皂厂的名声都不好听了, 该不会对我家老三有影响吧?不行不行,我得上去劝劝。”
“诶诶诶!你劝啥呢, 老赵家的是能听得进人话的吗?说不定到时候还要赖上你,让你家老三给她做儿媳呢。”
人群中,赵家宝抱着头蹲在大门口。
不远处,赵母死死的拽住张红巧的衣领,冲着她吼道:“家宝平日里对你咋样, 你心里清清楚楚,你这个满嘴喷粪的畜生,蛆心搅肚的东西,还要去举报家宝耍流氓,你这么做对得起家宝吗?”
说着就伸出粗糙的大手要往张红巧脸上挥。
“快住手!”工会干事率先冲进来把赵母拉开, 救下了张红巧。
“杨干事,你别拦着我, 我今天非撕烂她这张破嘴不可。”说着, 赵母挽起袖子又要冲上去。
一看干事来了, 原本还看着热闹的大娘大婶们都赶紧围过去,拉开了赵母,不断的劝说着。
“哎呀!老赵家的你快别闹了,让领导们来做主吧。”
“是啊!领导们心里跟个明镜似的,一定会给你家一个答复的。”
赵母被她们拉住了动弹不得,嘴上却还是不干不净的骂着,将张红巧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个遍。
另一边,张红巧拉着杨干事的手,脸颊发红,双目含泪,“杨干事,我也不想这样闹的,昨天,昨天天色不早了,然后赵婶就非让我留在她家住一宿,我也没想太多。结果早上的时候,家宝哥就摸上我这头的床了。他......他说稀罕我,非要我和他嘴对嘴,我哪里肯啊,所以就闹了起来。我虽然是个农村姑娘,但也是知道廉耻的,家宝哥这就是耍流氓,杨干事,你得替我做主啊!我......”
赵母实在听不下去了,气的大吼:“你放屁!明明是你先说天黑了不敢回家,我才留你下来住一宿的。你俩好上有段日子了,平日里没事就搁我家帘子后面亲亲摸摸的,之前咋不说我家宝耍流氓?怎么这会儿就知道廉耻了?你个不要脸的妖精,祸害我家宝!”
听了赵母的话,张红巧越哭越伤心,最后哭的累了抓着杨干事的手,软趴趴的靠在他的腿间,那样子看上去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一般。
杨干事看了看柔弱的张红巧和一脸凶狠的赵母,便觉得自己已经明白了所有的真相,他捏紧张红巧的手向她承诺道:“这位女同志,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你替她主持什么公道?”
蒋俊杰带着妻子儿女拨开人群也挤了进来。
杨干事立马道:“当然是为这个女同志做主,不能让她白白受欺负,得让赵栓柱家给个交待!”
赵母就急了:“什么受欺负,明明就是两个人都自愿的事情,怎么就变成了我家宝欺负她耍流氓了!厂长啊,你可得为我们工人阶级做主啊,不能因为张红巧这丫头叫你一声姑父就偏心眼啊!”
张红巧含着泪,心中暗叫不好,她就是专门挑着工人上班期间来家属院大门口闹事的,就是为了躲开蒋俊杰免得坏事,却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这样都能碰上。
她可是把姑父家给得罪死死的了,姑姑也早就恨透了她,怎么可能会偏帮她半分?
“姑父,我......我还是不给你添乱了,这次就当吃亏长教训吧。”张红巧撂下这句话后,就哭着起身准备离开。
她必须得先离开,她可不能对上蒋俊杰一家,不然她之前干的那些事全都藏不住了,她在县城的名声就会毁了,到时候别说是赵家宝了,就连个讨米人她都捞不着。
“别啊,咱们老张家的人,怎么能憋着呢?我要是眼睁睁看着你受委屈不帮忙,回头这厂里的人怎么说我和你姑父。”张兰英一边说着一边一把拉住了张红巧的胳膊,她可不能让张红巧就这么跑了,赵母那番话一说,现在站在厂门口的人都知道张红巧是她的娘家侄女。要是真让张红巧就这么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跑了,估计这厂里的人都会觉得是蒋俊杰为了息事宁人,逼迫妻子娘家侄女忍气吞声咽下苦水的。
张红巧低下头,看着张兰英牢牢的拉住她胳膊的手,努力的扯出一抹笑来:“姑,我还是不给你们添乱了,这事就这么算了。”
张兰英冷冷的盯着张红巧,“添乱?你给我们添的乱还少吗?你不是要人替你做主吗?走,我和你姑父好好替你做一回主。”
说完,她就拽着张红巧往新家处走去。
为什么要带着张红巧家走去,而不是直接说破张红巧的真面目,让她在家属院门口丢尽脸呢?
原因很简单,是因为张兰英觉得家丑不可外扬,他们一家子以后都是要在这家属院生活的,这要是传了出去,丢人的还是他们,蒋俊杰可是厂子里的厂长,要是丢了人没了威信,以后底下的大小科长副厂长以后不服管教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