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诗双坐进车里, 等着他先开口。
谢铭川在车外按灭香烟, 等口中的烟味儿散去,才开了车门坐到她身边:“不是说让你在家休息,怎么又出来拍戏了?”
“谢总这么问,那我又得扯一堆演员的灵魂来说事儿了。”岳诗双瞧他面色如常, 便眯起眼睛与他玩笑:“还有使命感、责任感等等。”
“今天早晨周絮柔又来找我了。”他喘了口粗气, 有些不悦道:“蒸不熟煮不烂的女人, 像被嚼过的口香糖。”
“是秦萱的事儿么?”岳诗双不跟他打马虎眼, 直截了当地开口:“她的助理嫌她给钱不多,活儿不少, 于是拿了她的录音来跟我投诚,我没答应,给了点钱应付过去了。怎么,她又编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忽悠你?”她转过头去, 一脸戏谑:“我猜猜,以她的性子,应该是说我打小暗恋魏彭舟,结果魏彭舟爱上了她, 于是我嫉妒心起,就买通了她的助理, 想置她于死地?至于你谢总, 无非是我复仇计划里的一个棋子, 我为了跟她抢戏, 让她没戏可拍, 才主动勾引的?”
谢铭川望着她绝美的面容,神采飞扬地说着自己的猜想,眼角藏着些许得意。他微微抬了抬眉毛,轻笑出声:“你对她还真是了解甚深。”
“怎么,全猜对了?”岳诗双挑起唇角,笑得花枝乱颤:“换了是我,我也用这一套。”
“她在你眼里,就像个跳梁小丑。可你却这么了解她。”谢铭川似有感慨,缓缓敛容正色:“甚至一遇上她的事情,你浑身的斗志就都被激发起来了,昂扬地地去用最快的反应来回击。”言罢,他默了一默,复又说道:“那么,你就不好奇我有没有见她么?”
岳诗双一顿,撅着嘴巴道:“谢总若是这么问了,那肯定是没有见呗。”
“呵。”谢铭川颔首:“是,我没有见她。这一系列长篇大论,都是我助理汇报的。”
他转过身面对着她,捉了她的小手在掌心轻轻摩挲:“岳诗双,你太聪明了。每个人的心思都在你眼底。对于别人来说,需要很长时间去揣摩、去悟透的事,到了你这里,甚至都不用细想,便能看穿。”
岳诗双听着谢大总裁近乎于恭维奉承的话,发觉他并不是真心实意在夸她。这样的语气身后,显然会跟着一个“但是”,或者“然而”。
“也因此,我曾一度以为,你很了解我,或是说,很懂我。”他眯起眼睛,目光在虚空中,仿佛看到了过去的某一个时光:“尤其是在你上次跟我说,高山流水,知音难求的时候。我甚至觉得,你对我的这种看穿,是近乎于共鸣的难得。可后来我才发现,我错了。你对每个人都是这样,站在落地窗前,俯瞰一切的人其实是你。你把人心攥在手心儿里,随意揉捏成你想要的样子。于是我就陷进去了,从在会所里,第一次见到你,楚楚可怜地窝在卓言怀里,嘴里还喊着我的名字。”
言止于此,他面上浮出些自嘲的苦涩:“与你相处的每一天,我都在警告自己,你只是玩玩而已,这些事情都没有结果,不要被你骗了。可你又一次一次地用你的聪明,让我觉得你并不是在骗我。”
岳诗双笑了笑,也大概明白了还未完成的那15%的由来。
她从他掌中抽回自己的小手:“谢总抬举了。若诚如您所言,那么聪明的应该是您。如果我真有那么大的神通,能把人心捏在手心儿里,现在您怕就不会说出这么一大堆抱怨我的话了。”
“将被骗,却仍清醒,这才最是痛苦。”他抿了抿唇,略微的一点点愁绪让他的俊脸更加深邃迷人:“也许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就能说服自己,干脆全让你骗去算了。”
“那就干脆全清醒过来算了。”岳诗双的面色也变得严肃:“既然谢总觉得这么些日子我都是在骗,及早止损便罢了。”
“岳诗双。我知道跟秦萱联系不是你的本意,你也不用这么刻意去经营什么,拍戏的间隔就能整垮一个周絮柔,再外带一个魏彭舟了。但是我看不懂,你绕了这么大的圈子接近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他目光冷冽,嘴角若有似无地带着一丝笑,慢条斯理地发问。可那话一遍遍问出口,留给自己的,不过是麻木与自嘲。
岳诗双扯了扯嘴角,也跟着感伤起来:“周絮柔说,我接近你是为了报复,你不信。昨晚我告诉你,是因为羁绊,因为喜欢,你也不信。谢铭川,你究竟想得到个什么答案,你自己心里清楚么?”
“重要的根本就不是答案。”谢铭川眸色如水,亦如一汪寒潭。他认真地望向岳诗双的眸子,也不费尽心力想去探究她那句“喜欢”到底是真是假。他缓缓开口,说的一字一句,全是心里话:“重要的是你,岳诗双,你的态度。我问你,你绕了一大圈来接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其实答案根本不重要。哪怕你是为了报复周絮柔也好,为了报复哪个不懂欣赏、弃你而去的男人也罢,甚至就为了跟我玩玩。只要你告诉我。只要你把你的心里话告诉我。你想报复谁、想整垮谁,单凭你一句话,我都愿意出面替你摆平。”
“可是谢总,我不必这样。”听到这,岳诗双开口打断:“用你的话讲,我根本不用动什么心思,就能随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