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凯驾车撞死了好几个丧尸, 把车子稳稳停在通道里。他跑下车,把钥匙交到田紫瑜手里:“田小姐,你先上车。”
田紫瑜回头看了看谢黎,抹着眼泪接过钥匙, 一头扎进别克里。
陆凯身手利落地解决掉几个丧尸, 跟丁奇联手把附近清理干净:“谢总,我们绕到前门试试吧, 卷帘门的遥控我带在身上了。”
谢黎一怔,抬起头来。陆凯这才看到, 高高在上的、仿佛一尊神一样的谢黎, 孤孤单单地站在那, 满脸都是痛苦和绝望, 仿佛有什么远古凶兽在撕扯着他的神经——他随时要崩溃了。
“走吧。”陆凯在他胳膊上重重拍了拍, 转身去打头阵。
谢黎拎着拳头跟了上去, 遇到丧尸, 便怒吼着用拳头使劲地砸,砸到它血肉模糊、眼珠都弹了出来还则罢休。
手上沾满了血污, 也分不清是丧尸的,还是他自己的。
东侧门的卷帘因为爆炸和高温的缘故, 已经朝外鼓起, 严重变形。陆凯按下遥控, 滚轴处咯噔咯噔地像卡壳一样响了好几声, 才终于把铁门卷起了一条缝。
灼热的烟雾和火星瞬间扑面而出, 爆炸后的现场就像刚刚火山爆发过一样, 烧焦的气味引得陆凯重重咳嗽了几声。
谢黎迅速蹲下身子,想要把自己挤进去。
“谢总!”陆凯一把抓住他:“里头太呛了,会出人命的!”
“你别管我!”谢黎挥开他的手,将上身放得更低,去看里面的情形。可惜里面灰蒙蒙一片,全是烟雾,跳动的火光隐在烟雾之中,仿佛隐在洞穴中的毒蛇,不知何时就会窜出来发动致命一击,把这附近全部吞没。
喷出来的火光和灰尘迷了他的眼睛。他什么也看不清,鼻子里不知道吸进了多少灰尘,连肺都跟着难受起来。他忍着咳嗽的冲动,拼命向里望去,可卷帘门忽地就这样卡住了,丝毫动弹不得。
他一拳拳砸在门上,两条胳膊都震得没了知觉,还在用力地砸。那门却是纹丝不动。
他低头强迫自己思忖了片刻,从陆凯手里一把抢过那遥控器,往南侧门跑了过去。南侧门的丧尸最多。他杀红了眼,也不在乎了,逼退了十几只,去按南侧门。
南侧门连咯噔咯噔的声音都没有,显然是完全坏掉了。
他又跑到西侧门,如法炮制,依旧是不行。
最终,他绕着海盛一个圈,又回到了东侧门,蹲下身子,用手去抬那重重的卷帘门——只开了那么小的一点点口子,他根本进不去。
陆凯见状,踢翻几个凑过来的丧尸,凑过来跟他一起抬。
谢黎红着眼睛,全身的力量都聚集在手上,太阳穴处青筋爆起:“你给我走,带着丁奇和田紫瑜,开车走!”
“谢总!”陆凯大吼一声:“我在这陪您,直到找到岳小姐。丁奇你快去看田紫瑜。”
丁奇纠结了半晌,还是点头离开。
谢黎没再赶陆凯,两个人一齐去抬那卷帘门。嘎吱一声,门忽然往上抬了一些,可只上去不到十公分,就又卡住不动了。谢黎早不顾什么形象可言。他趴下身子往里看去,依旧是什么也看不到。
他彻底失去理智了,明知道这个缝隙开得太小,他根本是进不去的,可他不愿死心,更不愿就这么放弃,于是趴在地上,奋力往里挪了一些,一使力,将右肩卡了进去。
“岳诗双!”他大喊一句,半晌,里面没有任何回音。他用力往上弓起身子,希望能借力再将门顶起来一些。然而,那门卡得太紧了。铁片直接割破衣服,扎破了皮肉,扎进了他的肩膀。
陆凯一边应付着丧尸,一边往外拉他:“谢总,你会没命的!你卡住了,谁去救岳小姐?”
“岳诗双……”谢黎闻言,立刻站起身,依旧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抬那门。抬着抬着,他忽然双膝一曲,跪在了地上。
两滴泪砸湿了他膝盖前的土地。
他只觉得好几座大山压在胸前,压得他喘不过气,压得他无法思考,压得他一丁点的力气也使不出来了。
“岳诗双……”他一遍遍地将她的名字噙在嘴里,满脑子都是自责和悔恨。她想去美国深造,那么领了证陪她去就是了。她喜欢画画,就在她旁边安安静静地看就是了。她想要去纽约开画展,凭自己的实力,那就一直在她身后,做她坚强的后盾不好么?
为什么要捏着拳头,信誓旦旦地说,只要你敢飞出国去,那就直接分手算了,以后各自安好,老死不相往来。
就算是等上两年,又能怎么样呢?
如今她回来了,生龙活虎地出现在他身旁,一碰上别的女人就不停地为了他吃醋。她肯坐在他的身旁,陪他看上一整部电影,可以自己一个人跑到危险的地方去,大包小包地扛被子回来,就为了让他睡得舒服一点。她可以坦诚地跟他道歉,说,对不起,原来明明有那么多种折中的方法,我却偏偏选择了最偏激的一种。
就在这一天早上,她还在健身房里,乖巧地答应他换一条保守些的裤子。
可她拉着他的手,问他要不要一起的时候,他却冷着脸拒绝了。
明明心里那么欢喜,为什么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