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想起了刚认识常胜时,她后背受了伤,他给她上的那种像是小茼蒿一样的药。
“你等我一下。”岳诗双站起身,到他藏东西的草堆里摸索了半天,终于找到那片裹着药的大叶子。
她捧着叶子走过来,将里头的东西递给大洪看:“刚认识的时候,我被狮子抓伤了后背,常胜便拿这个帮我擦伤口,转天就没事了。我也挤一些药治给你吧,过两天没准伤就好了。”
大洪看了看她手上的东西,立刻诚惶诚恐地摆手:“不不,这个东西太金贵了,万万用不得,你还是收好吧。”
“金贵?”岳诗双看了看那几根小茼蒿,实在拿它们跟金贵两个字联系不起来。
大洪点点头:“这些草长在地势很险峻的地方,即使是擅长在悬崖峭壁生活的隼族,采集起来也非常困难。如果不是致命的伤口,不应该拿出来用的。”
“这样的吗?”岳诗双捧着那几根蔫蔫的小茼蒿,心头立刻有暖流翻涌。她依然记得初识那一日,常胜想都没想,就拿了这些药草替她擦伤口。若是他不知道这草药有多难得,他自己让狮子的尖牙戳进了胳膊,为什么不替自己医治?他的伤可是要比她的严重上许多的。
岳诗双小心翼翼地将草药包上,又给放了回去。
看到她忧心忡忡的,大洪赶紧开口安慰:“放心吧,双双,我过几天就会没事的。从前我们东躲西藏的,遇到过很多更危险的情况,也能捱过去。没事的。”
岳诗双站起身,抱着小陶罐走上前,坐在他身旁:“那就再喝点水吧。”
大洪颔首接下:“我会好好恢复,等过几天,又可以给你烤白芋根、缝衣服了。我看你们洞里有长藤,我也带了骨针过来,做两身新衣服不成问题的。”
喝完了水,岳诗双扶着大洪躺下休息,自己打开他带来的那个小包裹。果然,里头有大大小小的三根针,全是用动物骨头制作的。虽然弯弯曲曲的,工艺并不精致,但好歹也可以缝制衣服用。
观察包裹里的几件女孩儿衣服的针脚,不难发现,兔族虽然在体型和力量上与狼族相差悬殊,可这些小玩意儿的制作工艺却是比狼族领先了一大截。
她坐在稻草堆上,认真观察着那些衣服的制作手法,自己也学了不少。
月亮高高挂在天上,常胜总算扛着一头野猪赶了回来。刚到洞门口,他便看到那个叫大洪的兔子睡在稻草上,而岳诗双就坐在他身边,抱着双膝,盯着他带来的那个包裹发呆。
常胜撇了撇嘴巴,又是满心的不痛快——他在外面辛辛苦苦杀猪,还跟两个隼族打了一架,他们俩却在这大眼瞪小眼的,简直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他清了清嗓子走进洞:“喂,我回来了。”
那小妮子听见他的声音,立刻抬起头,望见他的一瞬间,眸子立刻亮了起来,放下手里的东西迎到洞口:“回来啦?有没有怎么样?”
见她这关切的样子,他拍了拍胸脯,回身指了指正晾在树杈上的肉:“我这么厉害,当然没怎么样。肉我剥好皮放那了,一会儿切了给你煮汤喝。”
“辛苦啦!”岳诗双勾起唇角,轻轻在他肩膀上揉了揉。
常胜小脸一红,把她的手捉着拿了下来:“装模作样。再磨叽一会儿,你的大洪哥该饿死了。”
言罢,他从地上找了个大小差不多的罐子,盛了水,拿出去用木架架好。
岳诗双来到他身后,看着他生火、片肉,坐到了他身边,陪他干点她力所能及的。
常胜的动作停在原地,偏头看了看她:“这是风口,冷得很,你还是回洞里陪你的大洪哥吧。”
岳诗双没有拾他这醋意满满的话茬,反而看着他拿石头的手上,狮子咬伤的地方已经几乎痊愈了,留下一圈歪歪扭扭的丑陋疤痕,心头便是一紧。她伸手触了触他的伤疤,将小脸贴了过去,在上头轻轻啄了一下。直起身子,她很认真地问他:“常胜,还疼吗?”
他一愣,心弦被她甜甜的声音狠狠拨动了一下。他低头看了看被她吻过的自己的疤,头一次觉得受伤也是那么幸福的事儿。他傻乎乎地摇头:“早不疼了。”
“谢谢你,常胜。”岳诗双轻轻靠在他肩膀上,往火堆又添了两根柴。
常胜埋头削肉,半晌,抬起头来,声调抬了八度:“等里头那小子伤好了,你可不能这么问他!”
岳诗双轻笑出声:“好好好,只这样问你。但是,以后你可千万别再受伤了。”
“嗯,知道了。”常胜低下头,脸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