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大梁“文坛”目前撕得最为激烈的对家当属三五先生与欣欣子这两家了。
一个是出教辅的,一个是写话本的,怎么看都是风马牛不相及,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的两家,究竟是怎么掐起来的,其原因已不可考。
三五先生的拥趸大多数都是正统的文人,平常最热衷的事就是狂喷欣欣子写的话本不正经,实在是离经叛道,目无礼教,哗众取宠。
而欣欣子的拥趸则多骂对方汲汲于功名利禄,嘴脸着实可笑。私底下还不知道多说人边骂边买,一边看一边骂。
……呃,这话说得倒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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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日深,一灯如豆。
宝晋堂后院的库房里。
一道青色的身影在房中焦灼踱步。
灯影照在脸上,可见其神情复杂,几欲龟裂。
身后几个人俱都憋住了气儿,不敢吭声。
青色的身影来来回回又走了几圈,一个转弯,脚步匆匆地转到了一人面前。
皱眉高声道:“欣欣子和三五竟然是一个人?!这怎有可能?!”
这道青色的身影正是宝晋堂的掌柜,也就是昔日和张幼双同步去请唐巨巨而未得的那位。
至于他眼前这人,则是宝晋堂安插在伊洛书坊的暗桩,俗称内鬼、间谍、卧底什么的。
这几年来,在与伊洛书坊的竞争中,宝晋堂是日渐乏力,无奈之下,只好出此下策,想着先把欣欣子那本还没刊行的《革汉》的稿子偷出来。
结果却撞破了这个意料之外的惊天秘辛!
这位内鬼也十分震悚,甚至连稿子都没顾得上,就揣着这么个消息回来了。
“这的确是我亲眼所见!绝无作假的可能!”内鬼咬牙说,“这两人的原稿的确都是从同一个地址寄出的!”
而这地址的来源,正是那位如今在越县风头正盛的张幼双!如果说张幼双就是三五和欣欣子,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那一门四进士的奇迹几乎已成了大梁人人称道的美谈。
“那眼下究竟如何是好?”被匆忙召集来的其他几位宝晋堂的管事们,俱都面面相觑。
掌柜又踱了几步,沉吟了一声:“如何是好……且先等等。”
等他想想到底该怎么利用手上这个筹码。
可没想到,就在第二天,三五先生和欣欣子其实都是张幼双马甲的这个消息,却已在越县闹得沸沸汤汤,满城风雨。
宝晋堂的掌柜差点儿没厥过去,气得面色大变,又惊又怒:“这究竟是谁嘴上没把门,在外面乱嚼舌根的?!”
无一人应声。
于是,在这个春季,张幼双其实就是三五先生和欣欣子这个消息,如同插了翅膀一样,在越县,乃至整个大梁都飞速传播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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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最震惊的当属九皋书院的学生们。
时过境迁,如今的九皋书院已非当初的九皋书院。
眼下的九皋书院,共设有经史文事、理工实学与武备这三大类。
张幼双在仿照有清一代漳南书院的基础上,在俞峻的支持下,大刀阔斧进行了改革。
课程设置从文、理、兵、农,再到算数、律法……凡此种种,俨然已经有了一所综合性大学的雏形。
在这种情况下学生们基本上也都换了一批,如今这明道斋的学生来自大梁全国各地,都是仰慕那一门四进士的神话,不远万里驱车赶来求学。
这些学生里面,有少年,也有姑娘。
女孩儿们的来源就多了去了,既有那家世殷实的,也有家境贫苦,冲着奖学金来的。
老师也来自大梁各地,大多数都是享誉天下的大梁耆儒,甚至还有几位金发碧眼的西洋人!
明道斋内,
女孩们儿容貌清丽,穿着统一制式的“校服”,红头绳高马尾,手边搁着《周髀》《海岛》。《水法》《远西算数》《远西奇器》什么的实学课本。
此时,少男少女们俱都在兴致勃勃地讨论着时下最为轰动的消息。
“你们听说了么?”
“张先生竟然就是三五先生和欣欣子!”
“这不可能吧?”有少年迟疑道。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一少女笃定道,“若是先生,便无不可能!”
少女脸上露出仰慕之色,目含憧憬道:“真不愧是张先生呐!实在是我等女子的表率!”
另一少年嘴角一抽,抱头最绝望状:“可是先生不还没收过我的《兴宋》吗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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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的,越县县衙内也不怎么平静。
越县知县赵敏博,方才搁下笔,就看到了门官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
“大人!大人!出事儿了!”
赵敏博愣了一下,奇怪地接过了门官递过来的札子,还没忘抽空调笑了一句。
“何事令你如此失态?”
结果刚打开札子翻了两下,赵敏博就懵了。
“三五先生和欣欣子是张幼双?“
赵敏博讶然道:“这怎有可能?!你可知道这是谁放出来的消息?这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