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阳郡主把所有的事情给义父说了,一是她要让义父知道她和晏九不是亲兄妹,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二是,晏九不在,纪茂章所求之事,她只能找义父。
她觉得义父可以办到,也能查清楚纪家到底有没有违法之事。
益阳郡主给纪茂章说了,纪家如果只是受到牵连,而不是同流合污,她可以求人帮忙。
如果不是,哪怕把纪家祖宗牌位抬过来,她也要做不孝子孙,来个大义灭亲。
一尘大师听了外面有关安家的事,是侯国栋跑过来说的。
侯国栋那是一脸的惊愕,又是一脸的懊悔,一尘大师瞥了他一眼,说道:“怎么了?后悔给你闺女定亲了?”
侯国栋没说后悔的话,可是脸上的表情说明一切,“这叫什么事吗?安家好歹是一个伯府,怎么这么乱七八糟?”
一尘大师说道:“关英华什么事?你不觉得这个孩子可怜吗?我当初也是可怜你们家德音……”
后面他不说了,眼神流露出安英华好歹比那时候的德音强,人家爹娘明媒正娶,侯国栋的闺女却是外室女。
侯国栋不说话走了。
第二天又跑来了,一来就问:“到底哪个是真?益阳真是偷着抱过来的?”
一尘大师又斜了他一眼,说道:“你都多老了?还一惊一乍的,你活这么大就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难道你希望什么?”
侯国栋又不说话了,他当然希望女儿的大姑子身世能够清清白白,以后别人嚼舌根说不清楚呀。
国公夫人不管是出于为了侄女打算,还是处于女子的角度考虑,她认可纪茂章说的,她说一个商家女刚嫁到侯府,就算婆家让她如何,她被逼无奈,后面怎么好意思和丈夫再生一个?
很多妇人都是这么想的,因为失贞对于女子来说,那可是奇耻大辱。
所以大家一致接受了纪茂章的说法,认为益阳郡主是纪家女,和安家、薛家都没有血缘关系。
一尘大师听了益阳郡主所说,虽然益阳有所掩饰,他知道益阳的母亲是薛氏。
他可怜益阳,安家的事,爹娘的事,和她无关,可是最后要让她承受这一切。
益阳是个女娃,才十多岁,心力憔悴才会一夜白发,如今还要面对这些不堪的事情。
一尘大师听到安伯爷的夫人做的决定,更是心里叹气,觉得他比范夫人和益阳幸运,因为他是男子。
等听到纪茂章所求之事,他点下头,“交给我了,如你所说,如果纪家只是受牵连,好说。但以后几代人为官不可能,如果有违法之事,只能公事公办,顶多抄家改为流放。我看姓纪的还能四处跑,问题不大。自古以来一朝天子一朝臣,一个大树倒了,清对错?”
益阳郡主也是这么认为,所以她才敢答应。
她行礼谢了义父。
一尘大师突然想到晏九,不知那个臭小子跑去哪里,过年也没回来。
益阳不是安伯爷的种,那这两人可以成亲了,等他回来,给他们办喜事。
益阳郡主不敢让纪茂章住在客栈,怕他不知京中深浅胡乱结交人,找了师傅,安排在师傅那里住下。
公输先生也被安家这乱七八糟事弄晕了,和一尘大师一样,可怜益阳姐弟,见益阳郡主没被事情击垮,还要为生父之事奔波操劳,同意纪家父女住在他那里。
还隐晦说道:“正好过年我一个人呆着无趣,我和他下棋。”
意思是他会看住了纪茂章。
纪茂章哪里有心思下棋,不过和鲁大师住一块他是愿意的。心不静下不了棋,那就聊天。
好歹他也是举人出身,又做了小官多年,有点见识,和公输先生也能聊到一块。
他女儿纪婉如是住进来才开始思索,来京之前父亲并没给她说要来做什么。在安家的事把她吓晕了,后来父亲说益阳郡主是她同父同母的姐姐。
那在安家为何父亲给安伯爷跪下说对不住?
等安顿下来,她几次看向父亲,父亲目光躲闪,说明父亲后面说谎了。
为了什么她清楚。
她没想到父亲竟然做了那样的事,就算是安家老太太谋算,父亲也是做下了无耻之事。
纪婉如感到羞愧,还有一个,心里想,高门这么肮脏,让她以前对高门大户想象的美好破碎了。
以前在老家,觉得自己是官家之女,父亲虽然是八品,可叔爷爷是六品官,走出去也是傲娇千金。
谁知道一转身叔爷爷被抓,父亲被罢官,家里乱套。
来到京城,六品官算什么?
益阳郡主的师傅和义父是白身,可是三品官想见也见不着。
难怪益阳郡主那天在安家如此盛气凌人,一步不让。
人家有撑腰的。
如果是以前,纪婉如会羡慕,现在,她一点也不羡慕,只有害怕。
偷着哭了一场,边哭边想:以后我听娘的话,只有亲娘才会只为孩子好。
父亲……
还不是利用益阳郡主,虽然是为了纪家的事。
益阳郡主把一切安排好,高调外出购物,也不遮掩一头白发,侯德音表示支持,亲自陪着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