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入夏后,京城便有些燥热。
到了六月,暑气更是重得令人喘不过气。
皇帝在某天早朝后突然说身子不大舒服,次日便让太子李熠代为监国。
朝野上下一时间议论纷纷,却也没人敢明着说什么。
算起来这一年汤圆六岁,李熠也有二十五了。
如今的李熠沉稳干练,在朝中大小事务都处理得很漂亮,由他监国之后,政务几乎与从前没什么变化,不同之处只是早朝时坐在上位那个人变成了李熠。
“褚云枫来看过父皇了吗?”十方朝李熠问道。
李熠摇了摇头,开口道:“褚先生嫌天热,五月的时候就带着颜先生回枯骨庄避暑了。”
十方深吸了口气,显然有些担心皇帝的身体。
皇帝今年虽四十有五,但因为保养得宜,平日里看着并不显年纪,说他三十来岁也不会有人怀疑。如今好端端怎么就病了呢?
“昨日去看他,父后说他在休息,也没让咱们见。”十方想了想,开口道:“你说父后是什么意思?是怕咱们担心还是别的什么?”
李熠面上闪过一丝复杂神色,而后朝十方安慰道:“父皇身体向来康健,他又每日坚持习武,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话虽这么说,可十方到底还是不踏实。
直到次日午后,他和李熠又去了皇帝的寝宫,这次总算见着了人。
皇帝倚在榻上,面色看不出什么异样,只精神有些委顿。
“太医怎么说?”十方朝皇后问道。
“说是暑气太重了,再加上有些劳累,最好还是休息一段时日,养养身子。”皇后说罢看了一眼李熠,又道:“只是要辛苦太子了。”
李熠点了点头道:“为父皇分忧是儿臣分内之事。”
“你知道就好。”皇后闻言松了口气,而后又道:“太后上个月就去了别苑避暑,她老人家在那边,你父皇和我都不放心,所以明日便打算去一趟别苑。”
李熠闻言看了皇后一眼,没有做声。
十方闻言忙道:“太医既然说了父皇的身体怕暑气,倒是可以趁这个机会去别苑避避暑。”
“嗯,你说得对。”皇后忙道。
李熠闻言看了一眼倚在榻边的皇帝,心中闪过一个念头,面上却不显。
“父后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可定了日子?”李熠问道。
“到时候再说吧,这也得看你父皇的身体。”皇后道。
李熠闻言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从帝后住处出来之后,十方还有些忧心忡忡。
李熠却宽慰道:“你没看父后面上丝毫没有忧色吗?”
十方一怔,半晌后反应过来,开口道:“你的意思是,父皇的病没有大碍?”
“呵呵。”李熠淡淡一笑,道:“我看他就不像生病的样子。”
十方失笑,忙道:“父皇总不至于装病吧……”
堂堂一国皇帝,没有装病的必要啊!
次日帝后便去了别苑,将朝中的大小事务一股脑交给了李熠。
李熠原本便担了不少事情,如今皇帝一甩手,他肩上的担子顿时重了不少。
只不到半月的工夫,他几乎日日忙得脚不沾地。
十方不想他每日来回奔波将时间都耗费在路上,又怕他不爱惜身体,忙起来顾不上吃饭,所以每天中午都会去御书房陪他一起用午膳。
李熠初时不愿让十方大热天来回跑,怕他累着,直到有一次午膳后拉着十方在御书房亲近了一回颇为得趣,便不拦着对方了。
这几日李熠忙得晚,早晨便有些赖床。
为了不耽误早朝,他晨起便会空着肚子去上朝。
十方怕他长此以往落下胃疼的毛病,便让人提前备好了早饭送到金銮殿后殿,以便李熠下了朝便能吃上东西。
可后来他朝霍言声询问才知道,没人看着李熠,李熠根本顾不上吃。
十方得知此事之后,次日便亲自跑了一趟金銮殿,打算盯着李熠吃东西。
“兄长,你怎么来了?”李熠下了朝之后在后殿看到十方,当即又惊又喜。
“我闲着无事,来陪你用早膳。”十方说着上前帮李熠将朝服脱下来,李熠也顾不上换衣服,便只穿了件中衣拉着十方坐下。
裕兴吩咐人传了膳,李熠却没让人伺候,挥了挥手道:“都下去吧,不必伺候了,孤不叫你们谁也别进来。”
众人闻言纷纷退下,就连霍言声也退到了殿外。
十方不解道:“你用个早膳还怕人看?”
李熠笑了笑,径直上前将十方从椅子上抱起来,快步走到了一旁的矮榻上。
十方被他吓了一跳,伸手勾着他的脖子问道:“你要做什么?”
“兄长猜一猜……”李熠说罢凑到十方唇上亲了亲,那意味不言而喻。
自从不久前李熠发现了在御书房与十方亲近的乐趣之后,很快又生出了新的念头。
宫里这么多有意思的地方,倒是可以都试试……
今日十方主动送上了门,他要是不做点什么,岂不是说不过去?
“你别闹!”十方一手推着他胸口,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