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浪费食物,又添了一碗。穆静也算是自食其果,这汤让瞿桦的嘴唇都沾上了口味,她虽然没喝汤,却把这苦味也尝了一遍。
自从瞿桦援建回来,科里人就发现他有了些变化,至于什么变化也说不清。工作上好像更努力了,科里对瞿大夫只有佩服,就连爱人每次来看他,讨论的也是医学统计学方面的问题。
入了秋,访学名单公布,穆静就在里面。
这是穆静意料之中的事,高兴也高兴得很平静。
到了这个时候,无论如何她都该告诉瞿桦了。
穆静没想到在校门口看见瞿桦,瞿桦很少有下班比她早的时候,就算有,也是工作一天一夜后才有短暂的休息时间。她看见瞿桦,不自觉地朝他笑笑,她走路的步子也快了一点,她不想让他他等。
穆静的同事过来恭喜她在访学名单里,穆静下意识地说谢谢。她没去观察瞿桦的眼神,她料定他会不高兴。
然而瞿桦什么也没说。他请穆静去下馆子,菜是瞿桦点的,每道菜都恰巧正中穆静的口味,可她并没有心情去品尝这家馆子大厨的手艺。吃完饭,瞿桦请穆静听交响乐,这场音乐会是内部售票,弄到票很不容易。直到音乐会结束,瞿桦一个字也没提穆静去访学的事。
穆静等着瞿桦来问,然而瞿桦一个字都没问。
瞿桦的口袋里装着新房的钥匙,单位分了房子,提前交了房。和钥匙一起准备给穆静的还有他的存款,这笔钱足够把空房子装修得勉强像样。
然而钥匙和存款,瞿桦都没有给穆静。
穆静想要在正式通知瞿桦自己访学之前,和瞿桦积累些感情以便能抵御离别,现在她也不知道这感情积累得够不够。
两人走在路上,湛蓝的夜里,只有几颗星星。
穆静去拉瞿桦的手,因对方的不配合,穆静的手只好又放在口袋里。
瞿桦摸出烟盒,抽出一颗烟点燃,烟雾弥漫了他的半张脸,穆静怎么也看不真切。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在她面前抽烟了。穆静想要咳嗽,但她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咳嗽声泄出来。她抬头看这夜色。
“你会等我回来的吧。”不是“你会等我吗?”表面上是探询的语气,实际上是一个肯定句。
“我厌烦等待。”他不禁苦笑,他到底做了什么,让穆静竟然认为他是一个有耐心等待的人,一次不够,还要一次又一次。
他又问她:“方穆静,你把我当什么?”这句问话里甚至没有怨恨,太平淡了,简直听不出感情。他可以接受她在困境的时候把他当成一个跳板,可他不愿现在给她当一个背景板。
“你是我的丈夫。”
“这个随时可以不是。你不必有什么道德压力,是我向你求的婚。”是他向她求的婚,她需要他,但她并没有求着他娶她,就算她曾利用他,也是他自己选择的,他完全能够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
“可我要一直是。”穆静掐断瞿桦嘴里的烟,踮起脚去吻他的嘴。瞿桦仿佛又看到了方穆静当年那个目中无人的傲慢样子。
疏朗的夜空,有蝉鸣,隔着很远路上有人,还有治安巡逻队在巡逻,搞不正当关系的男女流氓是重点巡查对象,穆静这样的所作所为即使是夫妻也是要被拉去教育的。可穆静眼里看不见别人,她捧着瞿桦的脸在他嘴唇上舔了舔,试图去撬开他的牙齿,她抱住他,去感受他的体温。
瞿桦扳正穆静的肩膀,努力和她保持一个距离,“你就这么想要吗?”
穆静用一种很挑衅的眼神看瞿桦,“难道你不想吗?”
瞿桦看着眼前人既陌生又熟悉,他第一眼在月刊上看见这个人的眼神就觉得不喜。穆静的手伸到瞿桦的口袋里,强心把她的手指插在他的手指里。
他们到了瞿桦新分的房子,房子是新的,还没装修,仍是水泥墙,瞿桦并没告诉穆静这是他的房子,他把穆静按在门上,去扯她的半裙,穆静回过头来吻他的嘴,瞿桦把她的嘴给咬疼了。
两个人贴得很紧,穆静说回家行吗,她不想在这里。这里没有计生用品可用,她不能怀孕。
后一句穆静没说出来,瞿桦却知道她的想法,想起她之前骗他的话,他说她只想和他生活在一起,不想有孩子。
他不是那种人,把穆静在困境中敷衍他的话现在拿来羞辱她,他放开了她,“穿好衣服,我送你回去。”
他背过身,又点了一支烟,他从身上摸出一个存折,也没有装修的必要了,他把存折递给她,让她换点儿美元拿去用。夫妻一场,他也只能给她这么多了。
穆静看着他的存折说:“你自己留着用吧。”
“换成美元没多少,我每月也有工资。“他本想让她保重,但又觉得她一定会照顾好自己,这句废话也不必说。
穆静的眼神里掩不住的期待,“你会等我回来的吧。”
“我想过一种正常的婚姻生活。”她过得不好的时候,他可以去迁就她,但现在她的困境早就过去了,他厌烦在婚姻里当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瞿桦给她系好扣子,这过程里他始终和她保持着距离。
自他知道她要出国访学后,两人就好像被什么给隔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