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秀,也就是牧青云的娘,眼睛好几年前就瞎了,平常极少出门,也很少有人来串门,所以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儿,她完全听糊涂了。
“二狗子,这是怎么回事儿?孩子怎么叫你爸爸?”
“他是卫国的孩子。”牧青云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最后补充到,“娘,咱们家真不适合养。”
“卫国那孩子竟然牺牲了,可怜的娃。”张文秀空洞双眼泛起泪花,把牧小野抱过来搂在怀里,“可怜的孩子,这是真把你真当爹了,你可能不记得,你以前有张穿军装的照片,和卫国可像了。”
“那更不行了,娘,这里边牵扯很多事儿。”牧青云郑重道。
张文秀摆摆手:“你刚当兵那会,县里有工作人员来给我讲过政策,不就抚恤金什么待遇的吗,所以我才说这孩子可怜,都看着他的钱呢,唉,你去屋里,屋梁上挂着的篮子里还有三块糖,都拿出来吧。”
牧小野听不太懂这些话,见牧青云往屋里走,挥挥手:“二狗子,快去快回哦。”
回来他才能继续任务。
牧青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熊孩子真敢叫。
老人大多喜欢小孩子,张文秀眼睛瞎了,更喜欢小孩子,噗呲声乐了。
她忍不住握住牧小野的手,捏了捏,软嘟嘟肉乎乎。
牧小野对这种待遇早习惯了,很多阿姨阿姨就是喜欢捏她的脸,主动把脸凑过去:“奶奶,你要捏脸吗?”
张文秀心都快化了,肯定要捏了,手缓缓顺着胳膊往上摸,摸到了连衣裙。
她皱眉想了想:“咦,原来你是个女娃?”
牧小野对这句话满意极了,努力学女孩子的语气:“是的奶奶,我是女孩。”
张文秀感觉刚才听到的是儿子,当然也有可能耳朵不好听错了,
牧青云很快出来,三块水果糖不知道放多久,纸都粘一块了。
牧小野不挑剔,剥开一块放嘴里,惊喜喊道:“哇,苹果味儿的,谢谢奶奶。”
张文秀笑得合不拢嘴。
牧小野又转过头:“谢谢二狗子。”
牧青云:“……”
算了,随便喊吧,反正只要不喊爸爸就行。
其实从他心里,倒不是特别抵触抚养牧小野,如果他处境不这样,或许就答应了。
大门被不清不重敲响三下,来了位不速之客。
牧青云看清来人,连忙站起来敬个军礼:“首长好。”
“你好。”军队领导轻轻回了个军礼,又向张文秀问了声好,目光看向牧小野,“你果然跑这里来了。”
牧小野不好意思嘿嘿一笑:“你真是我肚里的蛔虫。”
部队领导:“……”
这是夸他呢还是骂他呢?
“好了,我长话短说吧。”部队领导皱眉扯了扯牧小野身上的连衣裙,他没有孩子,完全不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办,“牧青云同志,我代表组织宣布,抚养穆小野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牧青云有心理准备,深呼口气坚持道:“首长,我的情况你也听说了,我真的不太适合,卫国同志为国捐躯,他的后代,能找一个更好的家庭。”
部队领导轻轻叹口气:“那你说,除了你还有谁更合适。”
牧青云张张嘴,没能再拒绝。
那七个人他都认识,说老实话,没有一个适合的,有六个,绝对是为了每个月的抚养费。
唯一一个大概会真心抚养的,屋里人不行,估计养不了多久,牧小野就会被给带坏。
部队领导苦笑摇摇头:“知道吗,你是唯一一个拒绝的,这么多天里,我只听到每个人都在各种夸自己,而没有一个说不行的。”
牧青云低下头。
“你是军人,虽然和卫国没有血缘关系,但我相信你,更主要的,崽崽喜欢你。”说到这里,部队领导声音忽然放的很低很低,“再有,告诉你个小秘密,我曾经了解过你的情况,祖国不会忘记你,早晚有一天,会给你一个公道。”
牧青云飞快抬头又低下,那一瞬间,他眼眶好像红了。
张文秀轻轻叹了口气:“好了,这件事我做主,首长同志,孩子交给我你就放心吧,他父母的抚恤金,就让部队暂时保管吧,等孩子大了再交给他。每月的抚养费你也放心,我会一分不少给他存着。”
部队领导对着她敬了个无声的军礼。
气氛如此凝重,当事人牧小野完全不知情,听了会儿不耐烦听,撅着屁股跑到一边儿捅起了蚂蚁窝。
大夏天的,小孩子穿的内裤松,身上的连衣裙是在他一岁时候的买的,如今早已不合身,只遮住半个小屁屁,像个超短裙。
于是不免露出了小**。
牧青云忽然感觉压力巨大,该怎么教育呢?
当宣布结果的那一天,全村沸腾了,几乎每个人都不明白,选谁不好,为什么要选牧青云?
部队领导为此特意找大队书记来了一番严肃的谈话,具体谈了什么不知道。
但之后,大队书记在喇叭里为这事吼了足足有半个小时,并下达严格命令,谁要敢为这事儿找茬,扣十个公分。
部队领导走的当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