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眸底满是挑衅, 她缓缓勾唇笑道:“娘娘放心,我会好好陪在阿声哥哥身旁,对他不离不弃。 ”
林瑟瑟凝视着阿蛮手中的包袱, 瞳色蓦地一紧,死死咬住干涩的唇瓣, 面色越发苍白无力。
司徒声……他要去瘟疫重灾区?
他为什么突然要做出这种决定,不是说好要等她到天亮的吗?
原文中司徒声并未直接接触天花患者, 只是与天花患者的衣物和物品接触过,便险些因天花而丧命。
若是他直接去瘟疫重灾区, 与那些染上天花的患者接触,那他还可能活着回来吗?
她垂在身侧的手臂绷紧, 被衣袖掩住的手掌止不住的发颤。
莫非这就是司命神君所说的命中注定?
她害怕他是因为在夜里意志力薄弱,才说出只想做普通的人的这种话,也害怕她自己只是因为一时冲动,而做出这样自私的决定。
作为文昌帝君的下凡转世,司徒声失去了所有记忆, 但她却在明知他失忆的情况下, 问他是否愿意用苦厄多难的一生,换取修成正果、成为天地共主的成就。
这就好比问一个将死之人,愿不愿意用十万两黄金换他一年寿命。
哪怕黄金再好,那并不是他现在所需要的,他又怎么会同意?
她分明就是想找个借口,挣脱心中道德束缚的枷锁,光明正大的阻拦他在人界历劫。
文昌帝君历劫一千多道, 比这更凄惨苦难的人生都经历过, 待他重回天庭, 这人间的一切便犹如过往云烟, 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她明明都知道的。
可她还是忍不住想告诉他真相,而后不顾一切的留在他身旁。
什么情劫,什么任务,什么命中注定,她都可以抛在脑后。
哪怕她会因此再一次触犯天条,哪怕天帝将她扔进畜生道罚她轮回七世,只要能在人间与他厮守一生,她也认了。
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啊。
她不愿为了大爱而牺牲,她就想要守住她的小情小爱,即便只有那稍纵即逝的几十年。
未受点化之前,她日日听他诵经传道,可生性就自私狭隘的人,再如何感化教导,也只能压抑住她心中的恶念,而不能尽除。
难道还不够清楚吗?
是司命神君在冥冥中引导一切,他是想告诉她,不要试图与天命所抗衡,无论她如何挣扎也无法改变现状。
就算她说出真相,天命所定也会促使司徒声,以另一种方式走向死亡。
顺应天命才是她应该做的,不是吗?
杏芽从斋宫内小跑了出来:“娘娘,刘公公说九千岁暂时回不来了……”
在看到阿蛮趾高气扬的面容时,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小心翼翼的看向了自家主子。
林瑟瑟神色略显疲乏,低垂的睫毛微微轻颤,在鼻翼两侧投下淡淡的光影。
她本以为司徒声要将阿蛮嫁出去,便证明阿蛮不是他的天命之女。
但现在看来,似乎又是她自以为是了。
以司命神君的执笔风格,后续怕是要让司徒声染上天花,阿蛮不离不弃的照料他,陪他度过这段最艰难的日子。
两人患难见真情,令原本是细作的阿蛮,在相处中渐渐爱上司徒声,为爱背叛太上皇。
情劫,情劫,全毁在一个‘情’字上。
若是不出意外,当司徒声也喜欢上阿蛮后,阿蛮便又会像前世那般,惨死在他面前了。
林瑟瑟吐出一口浊气,抬眸望着阿蛮。
她有很多话想对阿蛮说,可千言万语到了嘴边,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句:“请姑娘照顾好他。”
阿蛮一怔,嘴角的笑容缓缓凝固,眸中也带上了一丝疑惑。
她能感觉出来,面前的这个女人,到底有多么在意司徒声。
可既然如此在意,那在看到她拎着他的衣物和生活用品,准备和他一起吃穿住行时,这个女人为什么没有愤怒和失控?
见林瑟瑟要转身离去,阿蛮一把攥住她的手臂,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看穿似的。
但阿蛮只在她脸上看到了倦意,在她眼底看到了哀色,仿佛充满了对命运心灰意冷的无力感。
林瑟瑟甩开了阿蛮的手,她没有时间继续耗下去,她还要去救岁山。
司徒声突然决定去瘟疫重灾区,定是司命神君给了他不得不去的理由,他如今自己都已经自身难保,她又何必再将他也牵扯进来。
与其在这里继续耗费时间,她倒不如去颐园求助燕王。
阿蛮终是没有拽住林瑟瑟,她脚底下像是踩了风火轮,眨眨眼的功夫,已经没了人影。
颐园离斋宫倒是不远,林瑟瑟疾步跑过去,也就用了一盏茶的时间。
她顾不得颐园里有没有太上皇的眼线,横冲直撞的闯了进去,好在颐园里的宫人并不算多,只有守在殿外的两个太监。
那两个太监都会武功,轻松的将她拦在了燕王的寝殿外,她好说歹说,这两人连理都不理,甚至通报一下都不愿意。
许是殿外的说话声引起了燕王的注意,只听见‘吱呀’一声,却是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