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四梗在那不动了,房间内气氛瞬间变得很僵。
正好又来了一拨人拜年,浩浩荡荡十几号,将客厅内挤得满满当当。看到这情形,来人自然好奇。
苏乐也没瞒着,一句话精准概括:“四叔要给太奶奶磕头拜年。”
听清楚后,来人开始起哄。
“还磕头?”
“老四,你倒是磕啊!”
此起彼伏的起哄声中,苏四脸色越来越难看。皱眉朝苏家几个孩子那看一眼,他一咬牙,双膝跪地。
“六奶奶,给您老人家拜年了。”
苏六叔家的奶奶:……
她老人家今年已经七十了,老眼昏花,脑子也不怎么灵光。
从刚才苏四提磕头这事,她就开始迷糊。等回过神来,他人已经跪下了。
六奶奶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扬起慈祥的笑容,忙不迭走上前扶他。
“小四真是的,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呢……快起来,现在都不兴这套了。”
借着六奶奶手站起来的苏四:……
什么叫“现在不兴这套”?都说到这份上了,苏建军家女儿是磕还是不磕?
当然是不磕。
苏音知道,别说现在,就算后世十年,好多地方还保留着拜年时给长辈们磕头的传统。对于这些传统习俗,她表示尊重。
尊重归尊重,可正如苏乐所言,她从小就没磕过,丁点都不习惯。
正好六奶奶一番话给了她台阶下。
苏音脸上扬起甜甜的笑容,上前挽着六奶奶胳膊,亲亲热热地陪她说着话。
至于磕头的苏四,则成了众人调侃的目标。
“老四,你还真磕啊。”
“老四实在人。”
“四哥孝顺六奶奶。”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苏老四跟苏建军那点龃龉,村里谁不知道。
刚开始苏老四媳妇一宣传,他们还以为是苏建军不仗义,进城赚俩钱就看不起他们村里人。可随着村里那些同样跟着进城打工的回来,真相也随之揭开。
干着轻松拿钱多的活,还主动带头砸建军家媳妇饺子摊生意。不光搅和人生意,自己的活都干不好,好几十万的外国进口机器,下完工就扔在那。损耗机器不说,还差点引发火灾。
明明是自己的错被开回来,还要把锅推建军头上。
桩桩件件,单拎出来就足够让人鄙视。加在一块,效果更不用说。
而做错事的苏老四本人,非但没有丝毫悔改之心,现在反而难为人家孩子。大家都是有孩子的人,谁不知道现在的情形跟他们小时候不一样。他们自家亲生的孩子,从小到大拜年就没磕过头。
有几个心思转得快得,看向一旁正在陪六奶奶说话的小姑娘。
其实刚才进门,他们就看到了小姑娘。
粉色外套、白色裤子,整个人白白净净。盘正条顺,往那一站就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音音这孩子不光人长得漂亮,学习成绩还好,而且还特别有礼貌,真心招人喜欢。
这么好个小姑娘,苏老四怎么好意思难为人家。
心下越发鄙视,一大帮人闹得更欢。
被一众同村人兼亲戚这么闹,苏四脸都黑了。
更让他脸黑的还在后面。
正好过年,大家闲着没事,开始挨家挨户串门。嗑瓜子闲聊间,提及最多的,首先是宋老太太装病讹人钱的事。
苏四磕头拜年的事,高居东屏村热搜第二。
苏音后面也从过来串门的大伯娘口中知道了这事。
对此她的感觉只有一个字:爽!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又亲热地跟六奶奶说了会话,被老人家强行塞了红包,苏音离开苏六叔家,跟堂哥堂姐赶往下一家。
像苏四那样的极品终归是少数,一般人家,对上门百年的亲戚朋友都是热情欢迎。
尤其像苏音这样又漂亮、学习又好的小姑娘。
打扮得精精神神,人往屋里一站,瞬间就让人觉得心里格外敞亮,新年新气象。
再加上建军现在出息了,村里人也高看他一眼,该给的压岁钱红包自然也会给。
以往在凌家时,苏音过年基本不会收到什么压岁钱。每次过完寒假,新学期开学,同学们凑在一起兴奋地讨论今年收了多少压岁钱时,她只能默默缩在座位上、一声不吭,尽量缩减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第一年回农村,她受到了截然不同的待遇。
一上午拜年下来,苏音脸都快笑僵了。
而“卖笑”的收入也很可观:红包收到手软。
上千口人的村子终于转完一圈,拜完年回来,她歪倒在床上。
小正太跟进来,跟她排排坐,兴奋地从衣兜里掏着红包。
羽绒服好几个衣兜塞得满满当当,小手一直往外掏啊掏,糖果、红包、瓜子,很快在床上铺着的摊子中摊成一片。
掏干净后,他扭过头,墨葡萄般的眼睛看着苏音。
“姐姐。”
苏音顺手把毛呢外套递给他,“安安来。”
小正太双手拖过外套,又开始积极忙活起来。
掏啊掏,姐弟俩收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