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青去云西有两件事,一是为了随家人的户籍问题,二也是为了去见一见林晚秋。
云西一直有跟蛮族大大小小的摩擦,去年那一战蛮族士气大伤,直到今年的八月,才又来过一次,只是他们无法跟现在军心正盛的云西戍边军相抗衡,又是大败而归。
只是这次跟以往不一样,以往蛮族的俘虏全部是就地斩杀,而这一次,钟校尉留下了两个蛮族士兵,林晚秋现在在钟校尉的营帐里做亲兵,不用上阵杀敌,只需要照顾钟校尉的起居,这一次也是他请求钟校尉留两个活口,想要从他们的口里知道林晚夏的消息。
只是可惜,这两个人都是最底层的兵丁,并不知道蛮族上层的事情。
林晚秋从希望到失望,最后麻木地坐在钟校尉的营帐前,远远地就看到了林牧青,他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去,带着些见到亲人的欣喜:“青哥,你来了?”
林牧青的眼神落到他的脚踝上:“腿怎么伤了?”
“我上阵杀敌了。”林晚秋笑了笑,明明时间也才过去一年,但他成长得很快。
“为什么不回去?”
“我得在这里等着哥哥。”林晚秋说,“我要等在这里,等着他回来。”
林牧青也不多劝他,又把手里的包袱递给他,里面是些从云北带回来的零嘴,还有在外面买的新衣服:“好,如果想回去,随时回去,你家的房子已经重新修好了。”
“谢谢青哥。”林晚秋接过包袱,“我知道了。”
林牧青朝他点了点头:“钟校尉在吗?”
“在的。”林晚秋指了指那边,“他去看他们操练了。”
“我去找他。”
林牧青转身往营地里走,就听见林晚秋在背后叫他:“青哥,麻烦你跟随玉哥哥说声对不起吧。兔子的事情,还有后山的事情,都对不起他。我现在才知错,真的对不起。”
林牧青朝他扬了扬手,没有说话。
只有直面过最残酷的死亡,才会让他明白自己曾经做错的事情。
知道林牧青来的意图,钟校尉虽然有些好奇:“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救了几个人,想留在寨子里。”林牧青笑着,“年初蛮族的人来,我们寨子里还是有些损失的。”
钟校尉嗤笑了一声:“你唬我,我们这回来的人可说了你们什么损失都没有。”
不过他也不在意,只是几个已经战死的兵丁的户籍文书,本来都是要送去云西县衙户籍管理处销毁的,这会儿给了林牧青也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多谢您,等战事结束,来云北请您喝酒。”
钟校尉朝他挥了挥手:“赶紧回去吧,快过年了,记得注意点儿,别又出去年的事。”
林牧青双手抱拳,朝钟校尉行了个大礼。
最后一点后顾之忧也没有了,林牧青骑着马,心情很好地回到了山上,还有十来天就要过年了,他回到云北的时候先是去了许家的酒楼里看望随旌。
他适应得很好,这会儿裹着一件厚棉衣,正在看着账本,他的旁边应该就是许家找的学徒,他一边看账本,一边在跟他讲些什么。
“兄长。”
随旌站起身来,看着林牧青风尘仆仆的样子,让那个学徒给林牧青斟了一杯茶:“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我出门了一趟,今天刚到,顺便来看看你。”林牧青看着他,气色还好,比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好太多了。
“嗯,还有几天过年了,我跟东家说了腊月二十九回家。”随旌看有客结账,也顾不得招呼他,又去了柜台前面算账。
看他安好,林牧青又跟他打了招呼之后就回了山上。
从上次向阿么给随玉放假之后,随玉在家就是上午跟春娘一起做针线,吃完中饭之后就回娘家,在娘家待一下午,吃完晚饭之后再回家。
随施从之前的还担心别人说闲话,到现在已经完全不在意了,只是偶尔还是会跟随玉一起去他们家,跟春娘说说话,随运昌最近就捉着林华,带着他一起看那些生涩难懂的古书。
林牧青回来的时候随玉在寨子门口转悠,虽然林牧青没说自己什么时候回来,但他就是有预感林牧青会在今天回来,果然被他等到了。
“等在这里做什么?”林牧青下了马,怀里还揣着一个热气腾腾地烤红薯,递给随玉。
随玉喜滋滋地接过来,嘴上却还是在抱怨他:“家里又不是没有红薯,买个着做什么?”虽然是这么说,但还是觉得那软糯的红薯一直甜进了他的心坎里。
“不用担心了,户籍问题也都解决了。”林牧青一只手牵着马,另一只手牵随玉的手。
“怎么解决的?”随玉一边吃着红薯,一边问。
“我从钟校尉那里找了几张已经战死的将士的户籍文书,本来是要送去云西销毁的,我拿了回来,就放着吧。”
随玉点了点头。
“我还去看了兄长,他的气色挺好的,别担心。”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说是腊月二十九。”林牧青回答,“咱们二十九就下山去接他。”
“好。”
今年过年就没有再去县城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