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名义上是夫妻,实则今天是第一次见面,没什么话说,乔明渊心事重重,慕绾绾又一心想赶快弄完了回去研究自己的空间,匆匆寻了药回来煎上,两人都松了口气。
慕绾绾回来先去看了乔老三,咳了痰出来后,他明显意识恢复了很多,此时已疲倦的睡着了。慕绾绾撤了氧气瓶,乔明渊眼巴巴的看着她:“这个是什么?”
“爹呼吸困难,这个是氧气。”慕绾绾解释。
乔明渊蹙眉:“氧气?”
慕绾绾一愣,氧气是现代的说法,她委实很难给乔明渊解释清楚,想了想,才说:“也就是很浓的空气。就好像吃饭,你一颗一颗的吃,跟一口一口的吃,是不是一口吃下去的更容易饱?”
“原来如此。”乔明渊听明白了,点了点后便不再追问。
此时已是深夜,乔明渊让乔老.二夫妻两回去歇着,自己在床榻前守着乔老三,时不时的伸手在他鼻尖探探鼻息,见还有气就傻乎乎的笑了起来。
这模样让慕绾绾忍不住的心酸,不由想起了自己来。
没娘的孩子苦啊,这滋味,她也懂。在她那个世界,她妈妈也是早早就离开了人世,读幼儿园小学的时候,每逢学校开家长会就是她最难过的时候。看着别的小朋友左手牵着爸爸右手牵着妈妈,她就羡慕得偷偷的躲着哭……
“今天多谢你啦。”正叹气呢,忽听乔明渊低声说。
慕绾绾抬头,油灯忽明忽暗,乔明渊神色复杂的看着她:“成婚的事,方才阿爷和阿奶跟我说了。嫁到我们乔家来,你心里也是不愿意的吧?”顿了顿,乔明渊扯开一抹嘲讽的笑:“外人都说乔家是个好人家,可实际上,你刚刚都看到了,在这个家里,阿爷的心偏得没边儿了,以后的日子,少不得有更多的委屈给你受。你要是想走,我可以给你写一封放妻书。”
慕绾绾呆了一呆。
从原主的记忆里,慕绾绾将早将乔家的情形摸了个大概。
她如今所在的地方是平遥府易县清水镇,这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临着清水河,按照地势将这一片的人家划分了十几个村,白家所在的村是上河村,下河村就在清水河下游,另有一个大村叫河口村,外延还有河口坝等几个村落。这其中,下河村和河坝村地理位置优越,最为富庶。
下河村里有两百多户人家,皆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人,乔家也是其中一户。
然而这乔家比起一般庄稼人又有些不一样。
乔家人祖上参军得了不大不小的军功,受了封赏得了不少田地后,含辛茹苦供了个读书人出来,官至户部侍郎。在这种乡下地方,能有一个大官儿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是能在十里八村都扬名的好名声,因了这个户部侍郎,乔家那一辈的人在下河村十分风光,连着出了两个族长和无数乡老,在下河村拥有极重的话语权。因福泽后辈,乔家连过了两代好日子。
到了乔老爷子这一代,乔家闹了些不合,乔老爷子的几个兄弟闹着分了家。
乔老爷子乔青云是大房,另有两个兄弟分了出去,暂时不提。只说他这一支,因乔老爷子踏实肯干,家底日积月累倒也算丰厚,良田近四十亩,几个儿子各有营生,日子是红红火火的让人羡慕非常,原本也是下河村的头一号殷实人家。
乔老爷子娶妻上河村白氏,生了四个儿子两个女儿,老大乔松平娶妻河口村李氏,膝下两个儿子两个女儿,长子乔明鹤今年十七岁,次子乔明鹭十二岁,长女乔明娇已经十八岁,早年就嫁了出去,次女乔明喜和三子乔明宇均是早早夭折。
老.二乔松柏娶妻河口村于氏,膝下只有个十一岁的女儿乔明丽。
老三乔松岳娶妻河坝村颜氏,膝下独子乔明渊今年十六岁,颜氏生下儿子后身子不好,在乔明渊三岁时去世。乔松岳是一个猎户,因思念亡妻,在一次打猎时疏忽大意被大虫咬断了腿,成了个废人后,就一直卧病在床。
四子乔松禄娶妻河口村罗氏,夫妻两育有一个儿子乔明强,今年只有六岁,还有一个三岁的女儿乔明琦。
乔老爷子还有两个女儿,长女乔松月嫁到上河村白家,是白氏的娘家一脉,算是亲上加亲。另一个女儿乔松灵则是乔松云老来子,今年才十五岁,订婚上河村孟家。因孟家儿子读书无钱,一直没办婚事,定了来年开春成婚。乔松灵长得瘦弱娇滴滴,自小就干不了地里的活儿,十岁的时候就被乔老爷子送到镇子上的绣房去学手艺了,只偶尔回家来。
如此庞大的一家子人,因为乔老爷子和白氏还在,并未分家,皆是居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乔家大院零零总总二十多间,是下河村最大的一家。
本是人人羡慕的日子,然则,乔家人尝过读书带来的好处,所以,也比寻常人家要更具眼光,乔老爷子更是一心想让孩子们都读书,盼着孩子们有出息,能将乔家再带回曾经那个风光的时代。刚开始的时候,乔老爷子将膝下四个儿子都送到河坝村的私塾读书,读到后来,又咬着牙将四个儿子送到镇上去。可在镇里读书不比在乡下,每年光是束脩就要走了乔家绝大部分的银钱,一年两年还好,等供了五六年,就有些捉襟见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