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人家的生意火了。
那小酒楼每天人来人往的,从中午开门就有人来吃,一直要吃到万家灯火时。每日里关门结算,都让高斌等人的眼睛赤红。
谈家人看不上的小买卖,其实背地里挣了大钱。
几人扣掉各方面的花销,头一个月分成,拿最少的高斌也分到了两千两银子,更别提拿大头的慕绾绾了。生意的热度慢慢下来,也积累了很多老客,加上江上人家笼络客人的手段层出不穷,生意一直红火下去,自不必说。
慕绾绾的医馆在江上人家烤鱼步入正轨后就开起来了。
比起酒楼那边的大张旗鼓,医馆的开业就安静得多,放了两串鞭炮,揭了梁上的红布,就意味着医馆正式开门了。
医馆取名济世堂,以“悬壶济世”为意,这也是上一辈子慕绾绾家的宗旨。
乔松岳每日里闲下来就练习走路,如今已能自己站稳并慢慢的挪步,进步神速。医馆开业后,慕绾绾在前头坐诊,抓药,他就负责收钱。饭是江上人家那边做好给他们送,两人的日子倒也并不太忙。
医馆不同于餐馆,餐馆只要做得好吃,总是有人来,医馆却是人们病了才会踏足的地方。谁都会有个三长两短、头疼脑热的时候,一般来说,医馆的买卖不会停歇。但人们心里都有个信任天平,看病抓药,首先选自己去过的铺子,像这种新起来的医馆来的人少。
济世堂开业第一个月,来这医馆的人并不多。
偶尔来一些,都是为的伤热风寒这类的小病,且都是按照大夫开好的方子来抓药的。
无他,慕绾绾这里的药比一些医馆药铺的便宜些,为了省这些钱,还是有大把的人愿意跑这个路的。
这一天早上,慕绾绾起来后打开医馆的门,也没什么人来,就坐在柜台边跟乔松岳闲话。
“爹,你说明渊他们这会儿到哪里了?”
“前几天来的信不是说在临州府?”乔松岳奇怪的问:“信还是你给念的呢。”
“他在信里还说要去岳麓书院看看,也不知道动身了没有。算算时间,也快七月了,他们去看过之后,该动身回来了。”一别几个月,慕绾绾还是挺想念乔明渊的。
乔松岳笑道:“回来好啊,他不回来,我哪有孙子带!”
“不跟你说了。”慕绾绾红了脸,见铺子里有人来,赶紧跑了。
乔松岳见她害羞,笑着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一阵哭嚎声从门口穿过,慕绾绾给人抓了药,听了声音不免好奇,走出来看热闹。只见大街上迎面走来一辆骡车,骡车没有车厢,就一块车板,上面躺着个大肚子的女人,身上盖着一块白布。骡车两侧跟着几个女人,还有两个男人。年老一些的男人低着头赶车,那年轻的满脸是泪,哭声是几个女人发出的,她们一边
走一边抹眼泪。
见着这种情形,大多数人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那女人八成是难产,一尸两命。
这年头因生产而死的女人多不胜数,可怜是可怜,偏生这时代的风气如此,不少人还觉得遇见了是晦气,都避着他们走。
也有认得他们的:“这不是城西那刘老头家吗?”
“是他,他儿媳妇怀了身子,大夫说不好生,果真是生不下来啊。”有人摇头。
原来这户人家是府城西边的,那片人家大多贫穷,刘老头家是其中一家,他儿子平日里做货郎,好不容易攒钱讨了个媳妇,一家人欢欢喜喜等孩子降生,万没想到上次来请郎中诊脉,郎中便说腹中胎儿胎位不正,生产怕是要出问题。一家人提心吊胆,请了稳婆摸了胎位,人也说难,这家人提心吊胆,临近生产就借了骡车等着,媳妇发动了就赶紧往医馆这边送。
没想到还是没生下来。
遇到这种惨事,知情人皆摇头叹息。
慕绾绾听了个大概,心中便涌出怜悯感慨来。
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女人生产都是走一趟鬼门关,只是现代医疗技术发达,死亡概率相对低一些,古代女人却没这么好运。
她望着那骡车上女人的大肚子,一时间有种兔死狐悲之感,恍然看去,竟觉得那高耸的肚皮竟然动了动。
动了动?
思及此,慕绾绾忙定睛看去,果真瞧见那白布似乎有些不甚明显的欺负,也有可能是骡车晃动造成的。她看不真切,不知不觉就走了出去,追着那骡车跑了上去:“等等。”
刘老头一家沉浸在悲伤里,乍然听得有人喊,刘老头愕然停住骡车。一家人就瞧见个年轻姑娘追了上来,容貌姣好,瞧着就让人心生好感。刘老头那儿子名叫刘洪,妻儿双亡,整个人都恍若丢了魂,顺着喊声看去,那姑娘身后的济世堂几个字让他眼睛亮了亮,但很快就熄灭了所有的光。
“我能不能看看你家娘子?”慕绾绾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我方才隔着远,好像看到你娘子的肚皮动了动,我想,兴许人还活着?”
“不可能!”
“胡扯!哪里来的小丫头片子,别扰了亡者的安宁!”
“人都走了,怎么可能……”
也有人一路跟过来的,闻言冷笑:“精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