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绾绾拉开寝殿的大门时,险些因脱离摔倒在地。长达十一个小时的手术让她精疲力尽,她几乎说不出话来。头发因为汗湿黏在额头上,带着手术手套的手被汗泡得发白。
实验室里有水和食物,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做,让陈老夫人拿了些吃的来。
陈老夫人看着她满身疲惫的样子,几度张了张嘴想问什么,想到她一开始说的话最终又不敢问。
吃完了东西,慕绾绾又回了寝殿,寝殿的门从头到尾都是关着,陈老夫人不敢进去,踮着脚尖探望了几次都没瞧出什么名堂来,只能忐忑不安的继续等待。
此时已经是夜深人静,整个皇宫都安静得不得了,外面的宫殿里还偶尔有几句说话声,是宫女在问陈老夫人要不要先去歇着,她们守着。陈老夫人不肯,想到慕绾绾嘱咐过任何人不得靠近这屋子,哪怕她上了些年纪也得挺着,替女儿守住了这道宫门。慕绾绾没管她们,她又回了实验室里,继续观察陈皇后的各项指标。
实验室里,陈皇后戴着氧气罩躺在手术台上,各项机器跳动着声音,一切都好。
手术室外的沙发上,婢女浣纱睡得香甜,全然不知。
慕绾绾搬了个摇椅,往手术台边一放,闭着眼睛也开始休息。
到底是在宫里,她不敢睡得太实,定了个闹钟一个小时起来给陈皇后换一次输液瓶,起起睡睡,一晚上很快过去了。天亮的时候,陈皇后身体的各项指标恢复得不错,想着外面的人也担心,她将陈皇后挪了出去,暂时撤了那些仪器,只留了输液瓶。
浣纱被喊醒的时候,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等反应过来自己在宫里,就想起来皇后病了,请了宫外的郎中来治病,一个鲤鱼打挺就跳了起来,扑到床边去看陈皇后。
陈皇后脸色白得吓人,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她整个愣在了原地。
这些都是什么时候插上去的?她怎么就睡着了?
慕绾绾表情自然的说:“治病的时候屋子里熏了能让人睡觉的迷药,方便我上麻沸散,我没有多余的解药,所以没给你服,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这不是你的错。”
浣纱方才那一瞬间汗都下来了,想着自己失职怎么都是一个死,得了慕绾绾这一句才安心了一些,问娘娘怎样。
“无妨。”慕绾绾笑道:“恢复得还不错,再过一会儿会醒来。好啦,现在你醒了,该你照看皇后娘娘,瞅着腿边那管子了吗?那是尿袋,拿个夜壶来将它倒了。弄完之后,你去吩咐外面的人准备一些稀饭,要只见汤不见米的那种。皇后娘娘可以喝一点点。另外,给我准备饭菜,忙碌了一晚上,我现在很饿。”
听说宫里的伙食很好,后世的电影电视和史书记载全是夸赞之词,她也想尝尝看呢!
浣纱便去忙碌开来,先照看好陈皇后,又去吩咐给慕绾绾传膳。
宫里的伙食准备得很精心,饭菜很好吃,好在慕绾绾前世吃的好东西多了去,且现代的很多烹饪手段和调料都好,她没觉得多惊艳。
吃完东西没多久,陈皇后醒了。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浑身都疼,嘴巴里很干,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看着慕绾绾的眼神里全是渴望。
慕绾绾让浣纱用棉签沾了水给她擦拭唇上,浅浅让她喝了一小口的水润个嗓子,就没再给她喝太多。
“慕大夫,你不是说可以吃点稀饭吗?”
见自家娘娘难受成这样,连水都不能多喝,浣纱急了。
慕绾绾上前问了陈皇后一些问题,看看她的术后反应,陈皇后渐渐清醒过来,能吐出清晰的字。她说肚子和后面都疼,问怎么了。
“养几天就好了,注意不敢憋气,要是肚子里有气想排出来就别忍着。”慕绾绾一一叮嘱,陈皇后听见郎中说要让她放屁,脸腾地就红了:“后面很疼。”
钻心的疼,她稍稍动一下都疼得抽气。
“你痔疮太严重,已经烂到肠道了,我给你做了手术,将那部分坏死的肠道切除又进行缝合。”这时候可以说怎么治病的了,慕绾绾笑着说:“手术很成功,大概要恢复个七八天,这期间不能进食,你只能喝一些很清的粥水,不然大解的时候容易裂开和月工的伤口。如果饿你就忍着,看见手上这管子了吗?里面是营养液,你放心,饿不出大问题的。”
陈皇后眼睛都瞪圆了:“你切了我的肠子?”
浣纱也吓傻了,呆呆的:“这是大不敬,大不敬……”
“命重要还是颜面重要?”慕绾绾耸了耸肩:“我说过治病过程一切听我的,娘娘也答应了的。娘娘,您的儿子还很小,你若要颜面,就只能再跟您的儿子呆两天了,你不想看着他长大吗?”
这话戳了陈皇后的心窝里。
她的眼泪刷地就落了下来,她拼死拼活,喝了十年苦药才生下来的儿子赵秉赋,她才抱着养着不过两年,怎舍得就此丢下?
别说是丢些颜面,哪怕就是将她的脸扯下来在泥土里踩呢,她都愿意!
陈皇后不再多问:“只要能治好我,你想怎样都可以,我绝不会怪罪你。”
不但不会怪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