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
鬼室芸突然觉得腹中一阵剧痛,一旁的侍女赶忙托住她的手臂,将其搀扶到靠椅旁坐下,低声问道:“怎么了,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没什么,就是肚里的孩子踢了我一脚!”鬼室芸脸上浮现出母性的光辉:“这么有力气,一定是个儿子!”
“您说的是!”侍女伸手摸了摸鬼室芸的脉象,确认无误后说:“这里风大,要不先进去歇息会吧?”
“不,我想在这里待会,看着这些年轻人让我心情舒畅!”鬼室芸笑道,其实她心里有句话没有说出来:屋子里没有人,只让我觉得冷。
“也好!”侍女似乎是看出了主人的心事,她微微的曲了下膝盖:“要不我去取条毛毯过来,这样您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会!”
“也好!”
鬼室芸斜倚在靠椅上,感受着腹中孩儿的孕动,耳边传来国王,她应该觉得满足且幸福,但说实话她却高兴不起来。
“王后陛下!”
侍女的声音打断了她的遐想,鬼室芸抬起头,侍女的身旁站着一个僧人。
“他说自己是定林寺的僧人,说希望能够见您,有极为要紧的事情要向您禀告!”
定林寺对于鬼室芸并不陌生,这让她想起了那些美好的过去,她坐起身来,露出亲切的笑容:“原来是定林寺的高僧,有什么事吗?”
慧聪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女人,赶忙又低下头去,不敢多看,他来周留的路上也曾经打听过,知道眼下城中倭人势力甚为强盛,他自然不愿意把这个消息让倭人知道,便四处打听,最后通过一个虔信的妇人渠道找到了鬼室芸的首席侍女身上来。
“贫僧有一件干系到百济生死存亡的大事要禀告您,还请屏退左右,以免泄露惹来大祸!”
鬼室芸惊讶的看了自己的侍女一眼,发现对方也是一脸错愕,显然这个僧人并没有对她说实话。
“阿澄是我的身边人,没有什么需要瞒着她的!”鬼室芸心中有点不快:“有什么事情你现在可以说了!”
“是!”慧聪低下头去:“贫僧是从泗沘城来的,唐人要撤兵了!”
“唐人要撤兵?你从哪里得到这个消息的?”鬼室芸下意识的挺直了背脊,原先心中的那点不快也烟消云散了。
“是一个唐军的军官亲口告诉我的!”慧聪道:“他还说如果有人愿意出五十万贯的话,唐人可以把泗沘城府库中剩下的东西都留下来!”
“五十万贯!”侍女倒吸了一口凉气,但鬼室芸却完全没在意要价:“那个军官是什么人,他的话可信吗?”
“是都督府的一个参军,可信与否贫僧也不知道,我只是带个话的!”慧聪倒是老实的很:“他说若是有兴趣就派个人过去谈,否则那些东西他们离开前就连同泗沘城一把火烧掉!”
“这些唐人还真是霸道!”
鬼室芸抬起右手,制止住侍女的咒骂,如果是几个月前她也会这般,但现在她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女孩,现在的她已经是个女人、母亲、王后。
“阿澄,你给禅师安排一个住处!”
“是!”
“一切都要伱亲自安排,要僻静的地方,要确保安全,明白吗?”
“明白!”侍女立刻领会了主人的意思,她走到慧聪身旁,恭谨的说:“请随我来!”
鬼室芸回到靠椅上,此时她觉得有点凉,起身找毛毯,这才想起来方才侍女没有带毛毯过来,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她轻轻抚摸自己的小腹:“孩子,咱们娘俩只好在这里等等了!”
几分钟后,侍女回来了,她神色紧张的凑到鬼室芸耳边,低声道:“都已经安排好了,就在偏殿旁边的那个院子里,由我弟弟看守,每日让他媳妇送两顿饭去!”
“好!”鬼室芸满意的点了点头,她伸出右手:“快吃晚饭了,扶我去餐厅吧!”
餐厅里空空荡荡,鬼室芸刚刚坐下,便看到扶余丰璋的倭人侍从迎了上来,面无表情对鬼室芸说扶余丰璋今晚有国事处置,无法与她共进晚餐,请不必等他。虽然鬼室芸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但心中还是生出一股怨尤之情。她向那侍从点了点头:“你替我回禀夫君,请他保重身体,以国事为重!”
“喏!”那侍从应了一声,向鬼室芸欠了欠身体,便转身离去。
“今晚的鸡汤味道还不错!”侍女尝了尝鸡汤,舀了一碗送到鬼室芸面前,鬼室芸喝了两勺,突然胸中一股无名火自冲脑门,右手一掀,将汤碗甩了出去,铜碗在地上飞出十几米远,和岗岩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殿下息怒,小心腹中的孩子!”侍女赶忙抓住鬼室芸的右手,她看看左右无人,压低声音道:“请您再忍几个月,便不用再受那扶余丰璋的气了!”
“为何这么说?”鬼室芸愣住了。
“您想想,当初家主力主邀请扶余丰璋回国为了什么?不就是向借助其王室的名义来聚拢人心,抵抗唐人吗?现在唐人就要走了,您腹中又有了扶余王室血统的孩子,家主手握重兵,您不觉得扶余丰璋那小子有些多余了吗?”
鬼室芸打了个寒颤,脑中不由得闪过了曾经与扶余丰璋的温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