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知王文佐素来多智,交换了一下眼色,纷纷围拢了过来,静心听讲。
“的确土地田产我们是没法带回大唐的,但是只要我们能拿下百济,至少一两年内,百济的土地给谁,不给谁还是我们说的算的,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交换了一下眼色,纷纷点头,苏定方撤兵之后,百济复国运动几乎是全民参与,换句话说,除去泗沘城内一小部分之外,其他所有百济人只有逆贼和从逆的区别,即便是族灭全家也不冤,身为都督府兵曹参军的王文佐,想要没收谁的田产,也就是笔头子动几下的功夫,完全合法合理合规,连御史都不会弹劾。
“三郎你是打算把一部分田地寄存在我们义子名下,这倒是个好办法!”张君岩笑道。
“这怎么行!”王文佐笑道:“你是嫌御史们太闲了吗?这不是把把柄往人家手里塞吗?再说人心总是会变的,这些半大孩子年纪大了,就会把这些田产当成他们自己的,我们又有什么办法?”
“那三郎的意思是?”张君岩问道。
“这些田地必须给一个机构,而不是具体的某个人!人会变心,机构不会!”王文佐道:“然后让这些孩子们在这个机构里任职,升迁,我们通过这个机构来控制他们!”
“机构?”张君岩皱起了眉头,这个陌生的词汇让他有点茫然。
“比如定林寺!”王文佐笑道:“我们把田产寄存在定林寺名下,然后这些孩子们在定林寺中任职,一点一点升迁,而定林寺可以通过贸易、纳贡、交租等方式每年给我们带来收益。在外人看来,田地是给定林寺的,而慧聪和尚很清楚田地是怎么来的,也很清楚如果背叛我们就会被我们的义子发现,而义子们需要我们的庇护和关系,换取升迁的机会,而我们身居幕后坐享好处,很完美,不是吗?”
“那慧聪若是和这些义子勾结起来对付我们呢?”张君岩问道。
“很难!”王文佐笑道:“伱们也知道这慧聪原本在定林寺中的地位并不高,而定林寺乃是百济的镇国宝刹,肯定有逃散在外的高僧,他这个年纪、这个资历、这个佛学修为,想坐稳主持的位置是很难的,他是离不开我们的支持的,又怎么会想着与我们为难?”
“三郎说的不错!”张君岩一拍大腿:“再说一个人背叛不难,这么多人想要齐心协力,那太难了。”
“那若是等到慧聪那厮坐稳了位置之后呢?这些日子看来,这厮处事干练,寻常人还真的斗不过他!”柳安问道
“若是如此,我也有办法!”王文佐点了点头:“定林寺原本在泗沘城周围是有不少寺产的,但是战乱一来,这些寺产有不少已经被划做他用了,比如袁飞他们几个分到的,还有不少是百济人自己私占的,只要他们缴纳租税,承担劳役,都督府便开具田契,承认为其所有。这样一来,就必须从其他地方划拨田地来补偿定林寺,而这些田地又是有原主的,双方必有纠纷,这种纠纷打起官司来,没有个三五十年都完结不了,定林寺又怎么离得开我们?”
听到这里,众人不由得纷纷叹服。古今中外,最头疼,最难搞定的官司就是土地官司,只要王文佐在划分田地的时候做些手脚,定林寺未来几代主持都得吃住在都督府的衙门,慧聪就算是活神仙,这辈子也别想脱得干系。
“人与人差别也忒大了,我本以为自家眼力不错了,最多也就看个三五步远,三郎却能看到百步开外。”张君岩向王文佐长揖为礼:“从今往后,我张君岩唯三郎马首是瞻!”
“起开些!”贺拔雍一把推开张君岩:“这里要跟着三郎马首的多了,何止你一人?”说罢,自己也向王文佐长揖为礼。
“哎,诸事总要讲个先来后到!”崔弘度大声道:“俺可是早早就跟着三郎共事了,贺拔你一个晚辈,还是让后些的好!”
贺拔雍闻言大怒:“崔弘度你休要在我面前充大,你也大不了我几岁,还敢叫我晚辈?”
“我大你足足八岁,如何不能叫你晚辈?”崔弘度笑道:“而且我那我那七房小妹仪容、女红、学问都出众的很,又正当韶龄,尚未婚配,我先前已经和三郎说过了,只要三郎一点头,我们两家就是姻亲,你怎么能比?”
“说得好像就你家有女儿,我家就没有一样,我也可以把我贺拔家的女儿说与三郎!”贺拔雍冷笑一声:“再说不是三郎还没点头吗?姻亲都叫上了,好不要脸。”
“你家是有女儿不假,可我那小妹可是清河崔家女,诗礼传家,仪容贤淑,岂是你贺拔家能比的?说句托大的话,便是天家女儿,在婚嫁场上也比不过我们崔家的女儿!”
听了崔弘度这番自夸,贺拔雍怒目以对,却无法反驳。崔弘度这话的确不是托大,唐初上流社会婚姻鄙视链上最高端的不是身为天家的陇西李氏,而是关东诗礼传家数百年的清河崔氏、博陵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赵郡李氏、太原王氏这几家,原因很简单,天子李家的女儿普遍骄横跋扈,私生活不检点,而且喜欢参与宫廷政治斗争,一旦失败就会牵连夫族,典型的例子就是前文提到的房遗爱谋反案,好几个驸马爷都被牵连进去,身死族灭。
而这几家士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