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奴,你不要管我了,你还年轻,我已经老了!”曹野那将手指上的戒指都扯了下来,塞在侄儿手中:“这些你拿去,太原、幽州的家当也都是伱的,我家中的孩子就都拜托你了,你就告诉他们,从今以后只许老老实实种地,千万莫要再行商贾之事!有敢再不守本业,跑出去做买卖的,都给我乱棍打死了!”
“侄儿记住了!”曹僧奴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正准备起身,却听到外间传来一阵欢呼声。
“得救了,得救了!”
“明尊保佑,降下神牛!”
“明尊护佑,明尊护佑!”
他起身一看,只见原本在墙头上向外射箭投石的众人有的欢呼雀跃,有的跪地祈祷,连忙喝道:“你们这是干什么,都不要命了吗?”
“小郎君,你快上来看!”一个胡商将曹僧奴扯了过来:“明尊护佑,咱们得救了呀!”
曹僧奴爬上墙头,向外一看,只见外间小广场上二十多头尾部被点着火的公牛在广场上横冲直撞,在火牛后面是成群的铁甲骑士,将上面的贼众们冲的七零八落,原本用来撞击大门的台阶石已经横七竖八的丢在一旁,显然祆庙已经转危为安了。
“阿叔!明尊显圣,降下神牛!”曹僧奴跳下墙头,一把抓住还处于懵逼状态的曹野那。
“明尊显圣,降下神牛?”曹野那摸了摸脑门,他还没有完全从方才的绝望中恢复过来:“僧奴你的意思是外头的贼人已经被赶走了?”
“不错!”曹僧奴赶忙将自己所看到的讲述了一遍,曹野那此时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这么说来是援兵先用火牛冲击,再乘机冲杀,才打败了贼人。果然是好计策,快,快把大门打开,要好好感谢救命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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祆庙大门空开,走廊上的尸体石块已经被清理干净,曹野那领着一众胡商,向拾阶而上的王文佐等人屈膝下拜道:“草民曹野那(其他人名字),叩谢恩公天载地覆大恩!”
“曹东主不必多礼,三载未见,可还记得故人否?”王文佐笑嘻嘻的将曹野那扶起。
“啊呀!原来是您呀!”曹野那看了一会,才认出眼前这个身披铁甲,杀气腾腾的汉子是当初百济向自己借钱的军汉,赶忙双膝一曲,又跪了下去:“王参军请恕小人眼拙之过!”
“无妨,不过我现在已经是行军司马了!”王文佐笑了笑:“怎么了,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曹野那赶忙告罪,躬身引领王文佐一行人进庙,分宾主坐下,王文佐伸手招来那出来求救的胡人:“曹东主,我是个痛快人,眼下时间紧迫,也就不和你绕圈子了。这位可是你的人?”
“不错!”曹野那看到那胡人,心下已经明白了,赶忙应承道:“此人正是小人的家仆,方才派他从暗道出去求救,想必是遇到您了!”
“那就好!”王文佐用力推了那汉子一把,让其站在曹野那叔侄面前:“方才这位告诉我说这祆庙中财货无数,光是金银就能堆满一间三开间的房子,还说若是我能把贼人赶走,救你们于危难,那就拿出一半金银作为谢礼,这是真是假呀?”
屋内的气氛顿时凝固了起来,曹野那瞪大了眼睛,从绝处逢生的天堂一下子跌落到冷酷的现实,这装满金银的石室倒是确有此事,可问题是这些金银不是他自己的,而是长安数千胡商寄存周转的,岂能随便就这么拿走一半?可是眼前这王文佐身披铁甲,钢刀在手,又岂是好应付的。
“这都是小人胡编的!”那求救胡人突然大声道,他扑通一声跪在王文佐面前,大声道:“我家主人并没有说拿出半屋金银酬谢王司马,都是小人方才为了让王司马来救明尊庙宇才胡说的,千万罪孽,都由小人一人承担!”说罢那人就闭目待死。
“无耻小人!”伊吉连博德大怒,反手便要拔刀杀人,却被王文佐伸手拦住了,他向伊吉连博德笑了笑:“此人为主宁可把撒谎的罪过都揽在自己身上,这是义士呀!手中钢刀虽利,但又怎么沾义士之血呢?曹东主,你说对不对呀?”他最后那句话,却是朝着曹野那说的。
一众胡商的目光一下子都聚集在曹野那身上了,仿佛一块无形的巨石,压在曹野那的肩膀上,将他的脊梁压弯,曹僧奴见状,咬了咬牙上前,正想出言否认,却听到叔父的声音。
“王司马,我确实曾经许下承诺,只要有人能救下我等,便拿出半室金银以为报酬,明尊在上,若有半句虚言,天地不容!”
“好!”王文佐拊掌笑道:“曹东主果然是位快人,这样吧,这么多金银我一时也取不出来,还请东主取一担金、一担银来,让我赏赐将士,剩下的就先打一张欠条!”
“这个好说!”曹野那果然是个人物,他立刻吩咐手下去库房中挑了金银出来,又写了欠条给王文佐。王文佐拱了拱手,便带手下出去了。刚出门,那些胡商便将曹野那围了起来。
“曹野那,就这么应允半库金银给那王司马,你疯了吗?”
“是呀,反正你那家奴都出言否认了,你也就接口不就行了?最多将来给他的家人厚厚补偿便是了!”
“曹野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