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将军那边呢?”信使是泉渊男建的心腹,小心问道:“您这里如果降了,要不要给大将军也知会一声?”
“不错!”泉渊男建点了点头:“我方寸已乱,幸亏你提醒了我!拿纸笔来,我给三弟写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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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罗,述川城。
屋子很暖和。
石壁挂满了厚实的壁毯,在遮挡住光线的同时,也挡住了石头缝隙吹入的冷风。虽然案几上有油灯,但房间的大部分地方还是沉浸于黑暗之中,两个火盆将房间烤的暖烘烘的,唯一的问题就是空气中总是有一种令人作呕的怪味。但是金仁问无法抱怨,和绝大部分山城一样,述川城的绝大部分房屋都并不舒适——阴冷、潮湿、透风,这已经是最适合病人的地方了。
当金仁问回到述川城的时候,他就立刻倒下了,箭伤和发烧双倍的折磨着他,唇上都是破裂的血泡,火盆和双层锦被暖意也不能阻止颤抖。也许我将不久于人世,他记得自己曾这样想,我会死在这个阴暗的石屋里。
但在医生的细心照料下,金仁问逐渐恢复了过来,大夫小心的处理了伤口,涂抹药膏,喂他洒了很多大蒜末的鱼粥和药汤,逐渐他不再咳嗽,嘴唇上的血泡也消失了,终于清醒了过来。
“现在什么时候了!”金仁问睁开双眼,向正在替自己检查身体的医生问道。
“六月十四日!大角干!”医生的声音有点沙哑。
“六月十四日?我竟然已经躺了这么久了?”金仁问吃了一惊,他试图坐起身来,但大腿传来的剧痛让他发出一声惨叫,他想起来了,自己的大腿在战斗中被人射中,一旁的医生赶忙搀扶住金仁问:“大角干,您小心些,伤口还没有愈合,您这样会把伤口重新撕裂的!”
“该死的!”金仁问苦笑道:“军队已经被打败,君王正忧虑万分,友军陷于危难,而我却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像个娘们一样!”
医生的脸上露出一丝怪异的神色,就好像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却又不敢笑一样,他小心的答道:“大角干,其实您不用这么着急下床,现在的情况已经好转了!”
“好转了?什么意思?高句丽人退兵了?”
“是的!”医生点了点头:“高句丽人没有追击!”
“那就是围攻王文佐去了!”金仁问叹了口气:“希望三郎能够迅速退兵,不然就麻烦了!”
“王都督没有退兵!”医生道:“他已经攻下平壤城,高句丽人已经向他投降了!”
“什么?”金仁问张大了嘴巴,许久没有合上,他似乎觉得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王都督已经攻下了平壤城,高句丽人都向他投降了!战争已经结束了,高句丽已经完蛋了!”
金仁问死死的盯着医生的脸,耗费了几分钟确认对方没有在开玩笑,最后道:“说吧,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我所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如果您想要知道更多,可以向将领们询问!”
听完了医生的讲述,金仁问抱住了自己的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的抬起头来:“伱出去告诉将领们来我这里!”
医生听到金仁问的命令,却没有离开,他小心的答道:“大王已经到了,将领们都在大王那儿!”
“大王他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八天前!”
“八天前?”金仁问稍一估算,发现金法敏应该是得知自己被高句丽人击败后就立刻离开都城赶来了,他吐出一口长气:“那好,叫一副担架来,送我去见王兄!”
几分钟后,担架送来了,金仁问坐起身来,试图爬到担架上,但他却从床上滑了下来,腿脚摇晃,天旋地转,他慌忙抓住医生的手臂,差点跌个狗吃屎。“该死!”金仁问能够感觉到大腿上的箭伤,剧烈的疼痛就好像有一头无形的猛兽在啮咬自己,他痛恨自己现在的样子,这让他感觉到羞耻而又愤怒:“郎,我的郎呢?”他叫着自己宠物的名字。
“郎?”医生茫然的看着金仁问:“对不起,我不知道郎是谁!”
“我的黑豹,我的宠物!”金仁问喝道:“它在哪儿?带到我的身边来!”
“请原谅!”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一名军官走了进来:“您的那头黑豹它太凶猛了,您昏迷之后,它不让任何人靠近您,就连医生都没法替您处理伤口,我们只有把它用绳网拖走了!”
“那它现在在哪儿?”
“在城门口的附近的犬舍里,我派了几个人去伺候它,请您放心!”
“马上带到我这里来!”
“大角干,那头畜生现在还是很激动,是否过几天再——”那军官还想说些什么,但已经超出了金仁问忍耐的极限:“我刚才说的是马上!”
那军官的舌头被金仁问的目光冻住了,他本能的低下头向后退去,走出门外。这时金仁问才叹了口气:“来人,帮我换衣服!”
等到金仁问换好了衣服,黑豹被送了回来,它被关在铁笼里,原本油光发亮的皮毛变得肮脏而又多伤,焦躁的在铁笼里打着转,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