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也是!”贺拔雍点了点头:“不过三郎像这样子又是招募宣润弩手,丹阳藤牌兵,百济、倭国、靺鞨郎党也尽数招来,像对吐蕃人这么在意的还是头一遭!”
“嗯!”崔弘度回过头,只见身后一面面各色各样的旗帜迎着寒风招展,个个神情彪悍,脸上长着粗粗的胡子,前额直到顶门的头发剃的干净,两边的头发梳成辫子披散开来,背上的披风是用狼、熊或者鹿的皮制成,看上去与其说是人,更像是野兽。
他知道这些靺鞨人都是一等一的好射手,但战争毕竟和射猎不同,这些靺鞨人来自若干个互不统辖的部落,他们之间甚至有血仇,要想把这些彪悍勇猛的战士组成一支军队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更不要说那些百济和倭人郎党了,他们之间甚至连语言都不相通,王文佐为何要选择这些人呢?他的心中没有答案。
“崔校尉,斥候说前面有人!”
“斥候?是黑齿常之?”崔弘度精神一振:“看清楚是什么人了吗?”
“黑齿校尉说雾气太大,他看不清!”
“贺拔,这里都交给你了,我到前面去看看!”崔弘度道,他策马向前,跑了约莫半里路,看到黑齿常之正向前看,神色凝重。
由于距离尚远,崔弘度还无法看清旗帜上的图案,但透过迷朦雾气,他依旧瞧得出那是白旗,中间暗色一点看不清楚图案。他看了看左右,只见最前面的斥候正懒散的准备弓矢武器,全无即将面临苦战的紧张感,现在崔弘度有点明白王文佐为啥选择这些野蛮人了。
随着距离的靠近,黑齿常之渐渐看清楚了来人,那是阿克敦,最早的一批加入王文佐麾下的靺鞨士兵,他松了口气,对崔弘度道:“应该没错,是三郎派来接应我们的!”
“三郎派来的?那可太好了!”崔弘度显而易见的松了口气,他甩了一下马鞭,笑道:“总算是到头了,可以松口气了!”
得到了王文佐派来的向导,崔弘度一行人的行军速度加快了许多,两天之后,他们抵达了松州,这也是公元669年(总章二年)王文佐得到的最后一支援兵,几天后,一场大雪落下,将松茂道上最险要的几个山隘封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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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州。
“吐蕃人的行动变幻莫测!”王文佐拿着木棍敲打着几案上的地图,没有等高线,没有比例尺,只有一些颇为抽象化的符号,这就是王文佐手上最精细的地图了,至少上面标记了松州周围主要的山脉、河道,甚至还有大部分居民点:“这有两种可能,要么吐蕃人长了翅膀会飞,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有不少人给我们假情报,所以吐蕃人的行踪才会如此诡异!不管他们多么坚韧耐战,也要吃饭睡觉,所以吐蕃人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补给品存放地点和支持者!所以我们要做的
王文佐的话立刻引起了一片窃窃私语声,伊吉连博德犹豫了一下,道:“都督,属下听那个吐蕃俘虏旦增说,吐蕃的军队分为正丁和辅丁,正丁披甲作战,而辅丁负责抢掠粮秣,供养正丁。若是如此的话,吐蕃人完全可以将兵力分散开来,依赖辅顶劫掠来供养正丁!”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吐蕃人的军队要么在不断的移动,要么很分散,或者兼而有之。”王文佐笑道:“如果真的如此,那可就太好了,只要一场大雪下来,用不着一刀一枪,吐蕃人就会被消灭!”
众人纷纷发出一片赞同声,正如王文佐所说的,如果吐蕃军队采用用辅丁劫掠供养正丁的办法来维持军队,那要么在高速移动,要么兵力很分散,因为这片高原的人口密度比中原低得多,劫掠只能得到很少的粮食和资源,吐蕃人要么把兵力分散到足够宽广的地域,要么在吃干净一个地区前离开,前往另一个地区,否则就是不能维持下去的。
“找到吐蕃人存放补给品的地方,然后将其焚毁,胜利就属于我们!”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王文佐派出愈来愈多的斥候,有唐人、也有当地的羌胡人。为了获得尽可能多的情报,他许下了五十匹绢的重赏——任何发现吐蕃军队踪迹的人在情报得到确认之后,都可以得到五十匹蜀绢。这个消息在得到了证实之后,立刻在当地人之中引起了沸腾。这些本地人都是绝对的功利主义者,哪怕他们已经打算站在吐蕃人一边,也不拒绝用吐蕃人的情报来挣一笔外快,谁会和蜀绢过不去呢?各种各样,不知是真是假的情报如流水一般向松州用来,
“你是说昨天下午,你看到一队吐蕃士兵经渡过了河流,向南前进?”伊吉连博德一边记录对方的禀告,一边问道:“你还记得具体时间吗?还有吐蕃士兵的数量?渡过哪条河流?”他将告密者的回答记录清楚,并在地图上标清了一个大概的位置,示意对方退下。
“赏赐,赏赐!”那个告密者用口音十分浓重的唐话大声喊道。
“现在你说的这些话还没有得到确定,不知道是真是假!只有确认是真,才会发放赏赐!”伊吉连博德有些疲惫的说道,这个回答他今天已经说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而对方的反应也一如既往。
“我说的是真话,你们撒谎,明明说只要我禀告吐蕃人的踪迹就赏赐五十匹绢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