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蔡丁山此时也明白了过来:“强龙不压地头蛇,只要我们抱成团了,后来的就算再强,也得让我们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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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州,城外。
“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能相见!”雪星星点点的落在朗日的脸上,在头发和胡须间融化。
“只要两国和睦,商旅往来只会愈加繁盛,郎君来成都,我去贵国又有何难?”王文佐笑道。
“是呀!”朗日笑了笑,指着王文佐坐骑:“王都督的坐骑好生雄骏,不知是何方所得?”
王文佐微微一愣,他这才注意到朗日所骑得马匹矮小的很,与自己的那匹黄马比起来可怜的很,暗想难怪都说吐蕃人骑兵羸弱,不过他们占据青海也有些年头了,吐谷浑的战马很不错的,像朗日这等贵人怎么还会骑这么差的马?
“王都督有所不知!”朗日笑道:“在下这马虽然看上去顽劣不堪,但耐力却好,尤其是在雪域高原之上,只吃干草苔藓便能走三四日,若是换了青海马,虽然看上去雄骏无比,但上了高原莫说载人驰突,便是自己性命都保不住。你说着上天造物是不是奇妙得很?莫不是一开始就放好了的,不可更易!”
“这厮莫不是嘲讽我大唐将要对吐蕃用兵之事?”王文佐心中暗想,口中却答道:“世间万物确实各有居所,但亦有上下之分。汝之赞普乃天神后裔,统御吐蕃诸地;而大唐之天子则受命于天,统御万民,岂可以山河限之?”
朗日笑道:“贵国文皇帝文韬武略,德行深厚,能怀万民,抚远夷,的确是为天地护佑之人,我等又岂敢不从?然天命无亲,唯德是辅!若只是依仗武力强盛,便想要他人依从自己,吐蕃虽然国小力寡,却也敢周旋一番!”
两人唇枪舌剑一番,谁也没讨到半点便宜,便各自住口,又寒暄了几句,朗日便拱手告辞,王文佐上马相送,走出半里方才返回。回程路上,崔弘度低声道:“这个吐蕃虏人倒是好利口,若非三郎你没有表示,我非宰了他不可!”
“嘴巴上的便宜,人家要占便让他占些就是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王文佐笑了笑:“不过他有句话倒是没错,吐蕃与我大唐确是天地所限,各有其所,若是想大举兴师,想要一举灭国,那就是自取其辱了!”
崔弘度跟随王文佐多年,当然听出对方话中的不详之意,赶忙道:“难道是来年薛大将军要——”
王文佐摆了摆手,打断了崔弘度的话头:“这种事情,就不是我们该说的,须知祸从口出呀!”说罢他便抽了一下马股,策马向前跑去。崔弘度赶忙跟上,新披风沉重的压在肩膀,上面已经沾满了雪,随风翻飞。他的心情就好像肩膀,愈发沉重,这么多年来,王文佐对于战事的预测惊人的准确,难道这一次真的大唐要输?
回到松州城,王文佐就回到自己的住所,开始处理成叠的文书,其中只有一小部分是关于松州都督府的,剩下的大部分都是关于辽东、熊津都督府以及倭国的,他就好像一个不知疲倦的机器,始终坐在书案旁,处置着那些枯燥的文书
“三郎!”
“哦,是弘度呀!”王文佐抬起头来:“有什么事情吗?”
“我有一件事情,想要请教三郎!”崔弘度面上满是为难之色:“还请指教!”
“你我如兄弟一般,何必这么客气!”王文佐笑道:“什么事情?”
“三郎,朝廷既然已经令汝为松州都督府,便是为了对吐蕃用兵。可是你为何还把那么大的精力在东国之上?”崔弘度低声道:“我不是责怪你的意思,但——”
“你不必说了,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王文佐点了点头,指了指右手边的锦垫:“来,坐下说话!我问你,我大唐自贞观以来,拓边大概有多少里了?”
崔弘度被王文佐这个突然起来的问题弄的糊涂,他想了想之后苦笑道:“这,这个我如何知道,不过少说也应该有上千里吧?”
“上千里?”王文佐笑了起来:“怎么会只有这么点?光是辽东一地就土数千里了,我粗粗算了下,辽东、安东、北庭、西域、剑南、安南所拓之地,截长补短算下来也有万里之地!怎么样?不少吧?”
“是呀!”崔弘度兴奋的点了点头:“若论拓边开土,武功之盛,便是汉武也及不上本朝太宗皇帝和今上!”
王文佐点了点头,中国古代论武功之盛常以汉唐并称,但相比起汉武帝,唐太宗高宗两朝的拓边成绩不亚于汉武,但付出的代价就小多了。汉武帝拓边出兵,多有败绩,即便卫霍取得大胜,将匈奴驱逐到漠北,也是时常十五万马出塞,数万匹回的惨胜,而唐灭突厥、薛延陀、铁勒、百济、倭国等北方强敌,都是一战而灭国,毫不拖泥带水,损失微乎其微;即便是对高句丽打了十几年,但也没有丧师数万的大败。所以汉武帝上台时承接文景之治的遗产,天下富庶,仓库存粮之多以至于多有腐烂不可食,而到了汉武帝末年已经是关东流民数百万,户口减半天下疲敝,一副末世景象;而唐太宗登基时承接隋末战乱,贞观初年天下户口不过三百万,府库空虚,却能一边对外拓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