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相肆。
“对,就这个位置,左边再向上一点,对齐,你不懂什么是对齐吗?”安五娘站在唐人的风俗,每年辞旧迎新之际,用桃木板分别写上“神荼”、“郁垒”二神的名字,挂于门旁,以祈福灭祸、驱赶邪鬼,确保来年一切顺利。
陈七在梯子上折腾了好一会儿,才让安五娘满意,他揉了揉有些酸麻的肩膀,苦笑道:“挂个桃符也这么较真,早知道就让你来挂,我在
“这种事情也要女人家做!”安五娘冷哼了一声:“那我嫁给你图什么?”
陈七嘿嘿笑了两声,下了梯子,正想说个笑话,缓和一下气氛,不远处跑来一个邻居,对安五娘喊道:“五娘,伱怎么还在这里,下午天子要驾临长乐坡,与民同乐,听说还要拿出钱帛赏赐长安父老呢!”
“真的假的?”安五娘精神一振,也难怪她如此,与其他古代大帝国的首都居民一样,唐代的长安百姓生活水平也是要超出平均水平一大截的,除去首都本身的各种经济优势之外,天子本身为了营造帝国荣光而投入的大量金钱和粮食也是一个原因,在每年的各个节日里,天子都会举行各种庆典,甚至亲自参与并赏赐上下,百官和其他富人也往往会仿效。这些巨大的财富最后都会流入长安的居民囊中。
“什么真的假的,五娘你去还是不去?现在不走就来不及了!”邻居催促道。
“我也想去,可这店铺占着,走不开呀!”
“就让陈七顶你半天也就是了!”邻居指了指旁边的陈七。
“那你也得像个样子,这里是长安,可不是难波津,我们必须给长安百姓留下一个好风评,不然今后会很麻烦!”
“啊!那坟地那边怎么办?再说我也不会算账呀!”
邻居最后一句话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安五娘顿了顿足:“你稍等我片刻,我进去换件衣服!”
“嗯!待寡人上船看看!”李治点了点头,王文佐赶忙让部下放好跳板,李弘亲自扶着李治登上传来,李治小心的看了看船侧水轮的结构,只见每个水轮各自由一根长轴驱动,而长轴上有六对踏板,分别由水手蹬踏,李治还饶有兴致的亲自踩了两下,笑道:“不错,不错,这的确比划桨省力多了,咦!你这水轮的桨叶为何不是固定的?”
“那就升其为陕州刺史,水陆转运使吧!”李弘很清楚王文佐的意思,应允的十分痛快。
这番话听得在场人都似懂非懂,李治也不好意思继续问,只得点了点头,随口赞赏了两句,他又在船上转了转,发现底部的船舱里用薄木板隔成一个个方格,便问道:“这应该是装漕粮的吧?为何要隔成这样?”
“是,太上皇陛下!”王文佐应了一声:“臣以为不光是就粮之事,今后漕运发达,各地商贾通行,百姓亦能大受其利!”
“阿耶,阿娘,你们看,这就是三郎说的水轮船!”龙辇里,李弘的面上涨得通红:“他还说,用这种水轮船就能逆流而上,通过水路直接从河入渭,漕船直入长安,每年运入长安的漕粮可以增长好几倍,我们再也不用去洛阳就粮了!”
这一次李治倒是听懂了,拊掌笑道:“不错,不错,确实是如此,三郎果然有巧思呀!这样下去,寡人也不需要每年都要去洛阳就粮了!”
“各有各好处!安装于舷侧的增大船宽,对横稳性有利,遇到风浪不易侧翻,但在风浪中不易保持航向,若是在狭窄的水道,容易撞到岸上;而安装尾轮适用于狭窄航道,但容易侧翻。”
“这老东西,还真会做顺水人情!娘的,你儿子给我升官还需要你提醒?”
“嗯!他还说彦良很想念我!”
长堤上有一阵欢呼声打断了马车里的交谈,两人的目光投向窗外,只见渭河上出现两条狭长的船,无帆亦无桨,却能
进退自如,这让岸上的百姓发出阵阵惊呼。
“开个玩笑嘛,大过节的,姐姐还是这般没趣!”李素雯瘪了瘪嘴,向窗外望去:“对了,大将军呢?怎么没看到他?”
李素雯没说话,她能够感觉到姐姐话语中的强烈情感,李下玉已经年过三十,却未曾婚配,亦无子嗣,将一腔感情都投到了彦良身上,而彦良的生母在他刚出生便过世了,父亲王文佐又奔走四方,根本没有时间陪伴他长大,唯有李下玉自小便疼他爱他,当成自己孩子一般看待,陪伴着他长大。说到底,这个被倭人视为天照大神和大国主神的唯一血脉、现世神、大和国家的根基,在李下玉眼里也不过是个普通的稚童罢了。
“很麻烦?什么意思?”李素雯问道。
“因为这样要省力不少!”王文佐道:“太上皇陛下,水轮的桨叶转动时,入水时会拍水;出水时会把一部分水带出水面,这都会耗费水手的体力,但却不能推动船只;所以臣就让工匠们用铰链固定桨叶,这样入水出水时桨叶的角度就会偏转,省下不少水手的体力!”
“你就老老实实坐稳了!”李下玉喝道:“这可是众目睽睽之下!”
“那我呢?”李素雯低声道。
王文佐闻言下意识的目光转向李弘,不出意外的在天子的脸上看到了尴尬的表情,片刻后,李弘咳嗽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