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僧奴呢?他在哪儿?”王文佐问道。
“河道上船舶太多,停泊不易,我就先领弩手走陆路来了,曹僧奴留在船上押运辎重,应该还要一两日才到!”李尚道答道。
“嗯!”王文佐上下打量了下这李尚道,暗想这厮在扬州和曹僧奴搭档做铸假钱和海外贸易是把好手,又是李孝恭的后人,于情于理自己都要留点面子:“这样吧!你初来军中,并无功劳,就现在我的帐下当个帐内都督,待过些时日再量才度用!”
“多谢大将军!”李尚道已经再次跪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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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安排,你接下来几天住在这里!”王朴指了指前面的院门:“你最好不要出门,如果一定要出门,就要预先争得看守的同意!免得大将军找伱时找不到!”
“显然在他们眼里我很可疑!”大庭怀恩心里有些沮丧,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如果你有什么特别的需要,比如女人、酒什么的,都可以直接和门口的看守说,都不难弄到!”王朴竭力让自己看上去友好些,对于眼前这个皮肤黝黑的男人,他的心里满怀钦佩之情,骑着马不眠不休长途跋涉七八百里,这可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谢谢!如果我有需要,会说的!”大庭怀恩点了点头:“现在我需要一桶热水,我想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
“没有问题!”王朴向一旁的仆役问了两句,回头道:“距离这里不远有个专门的澡堂,你可以去那边舒舒服服洗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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澡堂是一个低矮、阴暗、雾气腾腾的房间,里面有十几个橡木大圆桶,还有两个石头水池。大庭怀恩进去的时候,有两个男人正坐在一个石水池里,用力搓洗自己的背脊。大庭怀恩看了一眼,绕过石头水池,走到旁边的一个石头水池旁,缓慢而又笨拙的爬入其中,随着热水注入,大庭怀恩觉得自己浑身乏力,就好像一个已经过百的老人,他下意识的伸展四肢,舒展身体,让冒着热气的水漫到下巴,脑子里一直紧绷的神经逐渐舒缓,脑子却逐渐眩晕起来。
“该死的,我应该不会淹死在这池子里吧?”大庭怀恩伸出右手,拿起一个挂在浴缸边缘的毛刷,开始擦洗自己的身体,随着越来越多的污垢滑落水中,水越来越黑。看来自己这一路上的“存货”着实不少,大庭怀恩心中不禁自嘲,他丢下毛刷,把头浸入热水中,开始清洗自己的头发,他的神智逐渐不清,该死的,这里太热了,空气中满是潮湿的水汽,让人透不过气来,我这些天都在马背上,早已疲乏入骨,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也许睡一会对我更好。大庭怀恩放松身躯,任凭热水淹没下巴,淹入鼻腔,他发出剧烈的咳嗽,想要站起身来,但酥软的双腿不停使唤,他整个人摔倒下去,后脑勺撞到石浴池的边缘,顿时一阵剧痛,一阵天旋地转。
两只有力的手臂把大庭怀恩从浴池里拉了出来,他听到有人大声的问道:“嘿!朋友你怎么了?发病了吗?”
“没什么!只是太累了,多谢!”大庭怀恩一边吐水,一边解释。
当大庭怀恩彻底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条潮湿的毯子上,两个男人正关切的看着他,他苦笑的解释道:“连续赶了十几天的路,没有正经睡一觉!帮帮忙,帮我站起来!”
“那你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该洗澡,好歹应该先睡一觉!”右边那个男人笑道:“你现在很虚弱,热气一熏就顶不住了,来,搭把手,帮一把!”
在两个男人的帮助下,大庭怀恩站起身来,他在水池的边缘坐下,他喘了两口粗气,觉得自己好了点,刚想表达谢意,却听到有人咦的一声。
“大庭怀恩,是你?”
大庭怀恩抬起头,眼前的男人面容有些模糊,好吧,应该是我的头在发晕,他捂住自己的脑门,问道:“该死,我认不出你了,你是谁?”
“我是王宽呀!曾经在安东都护府当过兵!您还曾经救过我的命!”
大庭怀恩皱起眉头,试图在回忆中寻找男人的面容,但很快他就放弃了,他太累了。
“对不起,我想不起来了,对了,你怎么在范阳?”
“前几年我年纪大了,就没吃兵粮了,和一伙朋友去大荒野,合伙开了十几顷好地,还收些药材山货,酿点私酒,日子过得也好过得去!也算得上是个小田主了。但好日子过不长,靺鞨人和高句丽的残党起兵作乱,我们看形势不对,就大伙儿收拾了细软,跑到了柳城。可接下来又听说契丹人也反了——”
大庭怀恩抬起头,从眼前男人的面上看到了尴尬之色,显然对方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他叹了口气:“你不必顾忌我,是不是因为听说契丹人也反了,你们担心在柳城腹背受敌,所以就跑到范阳来了?”
王宽干笑了两声:“咱们也就是听到些许风声,胆子小就先跑了,您可别见笑!”
“你们都是拖家带口的,遇到这种事情不跑还能怎么样?”大庭怀恩叹了口气:“在范阳你们过得如何?”
“我们这伙人倒还行!马车里都有些压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