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得很,再怎么打也不会变少!”桑丘笑道。
“打野兔?”王文佐心中一动,其实古代即使是达官贵人,业余生活也是极为枯燥无味的,狩猎可能是极少数古代人可以比现代人玩的爽的娱乐活动了,王文佐也十分喜爱:“你知道哪里这个季节有野兔?”
桑丘见王文佐心动了,赶忙道:“小人已经打听过了,出了陕州城往西北走二十多里,就有一大片盐滩地,那儿的野兔多得很,主人可以打几围,定然会畅快不少”
王文佐正想应允,却看到有侍卫从外间进来,下拜道:“大将军,有急使从长安来!”
“传他上来!”王文佐道。
片刻后,信使进来了,他行礼后双手呈上一封信笺,王文佐拆开一看,脸色顿时变得沉重起来,一旁的桑丘见状,小心问道:“主人,长安出事了吗?”
“嗯!”王文佐点了点头:“陛下召见慕容鹉,说两天后会来陕州,亲自见我!”
解下铁甲,王文佐回到房间,他刻意不理睬任何人,有条不紊的解下羊皮短衣,外袍和汗湿的内衫,房间里铜盆里的木炭熊熊燃烧,但他还是觉得身体在发冷,该死,他第一次感觉到这里是如此之冷,寒意如影随形,让自己愈发思念温暖的滋味。
在侍女的帮助下,他换上干燥的新衣,倦怠感突然排山倒海一般向他扑来,他随便找张椅子坐下,束紧腰带,摸索着将佩刀和匕首挂上。好冷呀!他一边想,一边回忆着当初的时光,妻子和鬼室芸总是陪伴着自己,她们身体温暖如春,而这里没有暖意,只有冰冷的刀刃,和更加冷漠的人。
王文佐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生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随着他距离权力的巅峰愈来愈近,他身边的温暖就愈来愈少。天子要来见自己,自己怎么办?解散军队去长安?活见鬼,再优秀的工匠也不可能砸碎的瓷盆恢复如初,自己已经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将陛下擒拿,然后直取长安?若是如此的话,自己早就可以这么做了。打败裴行俭之后,只需要两千精锐就可以直扑长安。这座伟大的城市虽然宏伟,但从军事上看几乎是无法防御的,长安太大了,城墙太长了,而且过于平直,没有足够的地理障碍,长安城的北面干脆是一个巨大的猎苑,有太多可以选择的弱点,仅凭城内那点守军,根本是守不住的。但这么做的后果就意味着自己必须面对一场大规模的内战,尤其是陇右、北庭、安西的守军必然会掉过头来,即便自己能够将其击败,也意味着大唐在西面和北面半个世纪的努力化为泡影。自己必须应对比历史上更加强大的吐蕃人和后突厥帝国,只怕自己有生之年都要为恢复唐高宗时在西北的疆域而不停战斗。
当然,王文佐知道自己的大部分手下对此根本不在乎,原因很简单,对于他们当中的相当一部分人来说,“大唐帝国”与其说是祖国,还不如说是压迫者。无论是河北人、高句丽人、新罗人、百济人、倭人、靺鞨人,他们都没法像王文佐那样对唐帝国怀有一种虔诚护卫者的感情,他们的忠诚更多是对于王文佐这个人或者说以王文佐为核心的军政集团。现代国家为了自己的存在,神话了许多历史上的概念,其结果就是而王文佐的手下们觉得只要王文佐能称帝,哪怕丢掉关西、蜀地也无所谓;反倒是王文佐本人觉得大唐帝国的疆域不可失去寸土,自己如果为了夺取最高权力而使得帝国利益受损,会被后世唾骂。
这也就是王文佐此时的矛盾心态,他心里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实际上已经动摇了大唐帝国的柱石,但他心里又希望能够维持帝国的强盛和统一。在这种矛盾的心态之下,就出现了他怪异的行动,在已经距离天子宝座只剩最后一步的情况下,却停下脚步,开始用力擦拭宝座上的污迹。这种怪异的举动在长安城和王文佐的部下中产生了各种猜想,作为古代人,他们不可能理解王文佐的矛盾心态,只能用忠心,守人臣礼来解释。
“主人!”桑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王文佐抬起头:“什么事?”
“明天围猎的事情——”桑丘的声音明显流露出对王文佐的关心,王文佐心中不由得一暖,不管如何,这个从百济时就跟随自己的牧奴还是关爱着自己的。
“你安排一下吧!陛下来之前,我也想松松筋骨,放松一下!”
“好,那我立刻就去准备!”桑丘笑道,听到门外传来迅速远去的脚步声,王文佐笑了笑,这世上还是至少有一个人关心自己的。
————————————————
砰砰砰!
卢仁基抬起头,眉头微皱,会如此粗暴敲自己门的只可能是一个人:“是十二郎吗?进来说话吧!”
门被推开了,卢仁基诧异的发现门外除了卢十二,还有卢照邻,他惊讶得发现卢照邻的面色沮丧,一副大祸临头的样子。
“升之,出什么事情了?”卢仁基问道。
卢十二回头看了看门外,确定无人之后方才带上房门,压低声音道:“天子过两天要来陕州,面见大将军!”
“哦?有这等事!”卢仁基吃了一惊,他看了看卢照邻:“你这样便是为了这件事?”
“伯父,您还不明白吗?”卢十二道:“天子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