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怎么说也是先帝的骨血,若要依国法处置,恐伤先帝之明;若是就这么放过了,置国家法度何在?是以左右为难,难以决断!”
“有这等事!”太平公主一副大惊失色:“我记得李守文这孩子当初在宫里很是守得本分的,怎么会做出这等荒唐事来?再说天底下哪有在饶州谋反的?护良,你说是不是呀?”
妻子一起头,护良顿时心领神会:“不错,饶州那地方偏僻,且无强兵。且鄱阳王不过是个郡王,食禄也才五千户。凭这点实力谋反,会不会是饶州刺史搞错了?”
太后听到太平公主和护良两夫妻一唱一和,公开质疑鄱阳王谋反的真实性,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显然这两人是没那么容易接受鄱阳王谋反的这个说法的。
“饶州刺史的行文中说的很清楚,而且各项证据确凿!”太后沉声道。
“照我看,多半是身边出了小人!”太平公主道:“守文是个什么性子,嫂嫂您还不清楚?当初您可是把他留在这甘露殿好长时间,当自家孩子看的!他怎么会反您?照我看,一定是他突然离开长安,想念您,心情悲伤,被身边的无耻小人蛊惑,才办出那等蠢事。饶州那边的官吏想要生事立功,才也不查清事情真伪,就一股脑儿报上来了!护良,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太后陛下,下官也以为这件事情还是要查清的好,不然传出去只怕天下百姓会以为陛下您容不得先帝之子,只恐有伤您的盛名!”
皇太后咬了咬牙,强压下胸中的怒气,瞥了一旁的王安陆,问道:“安陆,你以为呢?”
一直努力做一个人型蜡像的王安陆听到自己的名字,暗叫不好,只得小心答道:“奴婢以为,鄱阳王这事,还是应该先查一查再下定论的好!”
“嗯!”太后点了点头:“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那鄱阳王抵达长安之后,我也只是让他住在驿馆,未曾移交三法司。现在看来,倒是与你们夫妻二人想到一处去了!”
“都是嫂嫂好心!”太平公主笑道:“其实照我看,不管查到最后结果如何,把鄱阳王身边那些小人都治罪也就是了,改封到另一个地方便是!”
“哦?”太后问道:“为何这么说?”
“嫂嫂,天底下多愚昧之徒,即便真的鄱阳王有谋反之罪,天下人也多半不信,只会说是您剪除先帝血脉,却不想当今天子便是您的血脉,又何必去伤害一个郡王呢?您只要把他身边羽翼减除了,他就算心里想反,也无力再反,何须坏了自己的名声呢?”
太平公主这番话倒是说到太后心里去了,太后之所以要找鄱阳王的麻烦,说到底就是有杀母之仇。但现在天子之位已经定下来了,只要将鄱阳王身边的信任者都杀掉,然后丢到一个陌生地方去,令官吏严加看守,此人再也闹不出什么动静来,甚至让他“暴病而死”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既然如此,又何必坏掉自己的名声呢?显然,太平公主和护良反对的只是把鄱阳王治罪处死,至于别的,他们并不关心。想到这里,太后心头的怒气已经去了五六分,笑道:“还是定月说的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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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马车车轮碾过青石地板的声响,太平公主吐出一口长气:“太后还真是喜欢那套假模假样,当真是累得慌!”
“我看你倒是乐在其中!”
“有什么法子,谁叫她是皇太后呢?只能陪她耍耍!”太平公主一脸的得意,全无话语中的无奈。
“不说这个了,你刚刚最后那段话是什么意思?”护良问道。
“最后那段话?是即便真有谋反之罪那段吗?”
“对?就是这段!你这么一说,皇太后肯定会查出鄱阳王有罪呀!”
“哎!”太平公主叹了口气:“夫君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太后都把守文抓到长安来了,你觉得那饶州刺史没把这件事情办成铁案?这么说吧!这个案子现在已经是铁案了,区别无非是守文能不能保住性命!”
“这倒也是!那你这是缓兵之计?”
“差不多吧!”太平公主道:“皇太后今晚和咱们就是讨价还价,但她也是有底线的,那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把鄱阳王这么全须全尾的放回去,不然她的体面何在?所以除非你打算搞一次兵变,把刀架在她脖子上,那就不能过这条线。换句话说,鄱阳王这个案子定下来的前提下,鄱阳王自己要担几分责!”
“嗯!”护良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可要是这样,鄱阳王身边人死个精光,那太后想要弄死他其实也不难了,随便找个穷山恶水的烟瘴之地一丢,没几天人也就没了!”
“那就是下一步了!”太平公主道:“太后她也没有那么闲,成天把精力都花在弄死一个半大孩子身上!再说了,咱们也就是尽力而为,犯不着顶到底,不是吗?”
护良点了点头,陷入了沉默之中。太平公主伸出右手,抚摸了一下丈夫的面颊:“怎么了?因为这个心情不好吗?”
“这倒不是!”护良叹了口气:“刚刚听了你说的话,我突然明白我爹为啥要这么做了!”
“阿翁?你是说让元宝当交州刺史吗?”太平公主问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