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大人似乎对她躺尸的前奏非常不满, 先是把手里的靴子整齐摆放在门口, 然后沿途一路走过来,用指尖挑起她的腰带外袍里面的夹衣裤子兜头扔了过来:“叠好,洗漱完了再睡。”
唐瑛从小就跟着一帮糙老爷们,早都忘了前一世里自己也曾做过精致的猪猪女孩,自我放飞的非常彻底, 随手把衣服团巴团巴便要扔到床脚, 且振振有词:“叠什么叠?明早起来不穿吗?”
“乱扔着皱巴巴怎么穿?”傅大人不厌其烦都快赶上她奶娘的啰嗦了:“叠起来洗漱了再睡!”
唐瑛已经扑到了床上,爬起来用两只大眼睛瞪着他,气势非常的足:“我要是不叠呢?”
“不叠就别睡!”
傅大人站在床边,摆出要跟她对峙一夜的架势, 唐瑛莫名想起前世看过的一个家庭伦理剧,剧里的妻子事无巨细都要操心,跟个老妈子似的唠叨, 而丈夫常年做个甩手掌柜不说, 卫生习惯还不大好,进门就乱扔东西, 鞋子永远在门口乱扔, 沙发上不定时会出现他的臭袜子……总之是个跟她一样糟糕的人。
她感觉自己如今就是电视剧里那个不讨人喜欢的丈夫,妻子向别人抱怨的时候总说:“别人都说你丈夫既不出轨也没什么花花心思,下班了就回家, 可是你永远不知道我每天要面对同样的事情唠叨一百遍有多崩溃,无数次想要离婚!”
唐瑛“哧”的乐了,暗想亏得自己对傅大人没什么非份之想, 不然岂不是要上演家庭伦理剧。
“好了好了我收拾还不行吗?”她将衣服拖过来胡乱折了两下便放在了床尾,抬头对上傅大人苦大仇深的面孔更乐了:“大人您那是什么表情?遇到了什么难题吗?”两条眉毛皱的都快连在一起了。
傅琛也纳罕自己,平生头一回喜欢一个人,她心里装着别的男人就算了,行事还这么的……不着调!
他原以为她装乞丐那是职业需要,现在怀疑是本色演出,大约乞丐不收拾暗合了她的性情?
“你也……是个女人?”傅琛叹一口气,认命的上前拉过她的外袍几下叠好,夹衣上似乎还残存着她的体温,他这时候才觉出自己手里的东西,有些发窘,却仍旧一丝不苟替她叠好了衣服,端正叠放在一旁的架子上——没有屏风只能将凑叠起来了。
唐瑛低头瞟一眼自己的胸部,自从换回女装她就不必再束缚自己,某些地方似乎再次经过了发育,她无赖一笑:“大人不相信我是女人?你要不要看看?”
这跟“你还是不是男人”那句话何其相似。
“我是不是男人你要不要试试/要不要来看?”通常男人们不都是这么反击的么?
没想到傅大人听到这句话居然愤怒了:“你!你!”再次发出了来自灵魂的疑问:“你还是不是个女人啊?”
刘重大人再三叮嘱,不要得罪傅大人。
唐瑛于是很好脾气的说:“没关系,大人觉得我不是女人,那就当我是男人好了!”
傅大人的表情似乎裂了,他深深瞪了她一眼,大踏步甩了帘子出去了,一直到后半夜才抱着一卷被子摸进来,那时候唐瑛早都已经沉入梦乡——自从上次高烧之后,傅大人特意叮嘱大夫调了安神助眠的蜜丸,效果贼好。
唐瑛苦于被噩梦和失眠纠缠,一试之下被黑甜梦乡席卷,睡的不知今夕何夕,近来每晚临睡前都要从随身的荷包里摸出一粒药丸吞下去。
这也是傅琛担心的地方。
她服着安神助眠的药丸,若不是他心头牵念非要揪了她来吃烤鹿肉,这条小命早都交待了。
黑夜之中,他站在床头良久,床上的人睡的无知无觉,连呼吸也是香甜的,不同于曾经的呓语不断。
早晨醒来,那没良心的丫头还沉沉睡着,他急于去当值,传令留守营房的属下保护唐瑛,这才离开营房,没想到忙了一天回来,她还真如自己所言,躺了一天的尸。
傅琛在林子里被冷风吹了一天,连理由都替她想好了——唐大帅自小带进军营,她身边全是糙老爷们,谁会教她做个女孩子呢?大约从来没人要求她做个女孩子吧?!
他想了一天,再次踏进帐篷的时候觉得自己已经认栽了,遇上什么人喜欢上什么人,全是身不由己!
“你若不快点来,我就先开吃了。”他背身而坐,一层层揭开食屉开始摆饭,听到身后床上急吼吼的声音:“诶诶大人您别啊,好歹给我留只鸡腿。”
她穿衣洗漱速度非同一般的快,跟打仗似的收拾完毕,很快便坐到了他面前,傅琛才撕下一只鸡腿,她已经飞快撕下另外一只鸡腿往嘴里塞,跟饿狼似的吃相!
傅大人说:“你就不能慢点吃啊?”边说边把手里的鸡腿也递给了她。
唐瑛双眼放光:“两只都是我的?”
“嗯。”傅琛总觉得她面对美食才能露出点孩子气的贪吃模样:“慢点吃。”他吃一口白饭,再瞧一眼对面狼吞虎咽的小丫头,竟觉得白饭也有一番滋味,不知不觉间便多添了一碗饭。
两个人满满一食屉饭菜吃的干净,唐瑛跟黄鼠狼似的啃了一堆鸡骨头,一只鸡翅进了她的嘴巴再吐出来便是两根细细的骨头,连关节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