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妞大名杨银君, 乍一听是个颇懂诗书的端方女儿, 但真见到其人多半会失望。
她在后院听说唐瑛来了, 提着杆木仓就跑来迎客, 老远便喊:“姓唐的你给我出来!”
唐瑛才落座, 连口热茶都没喝到, 就听到外面有人亮着大嗓门喊她:“杨叔父这是不想我喝你家的热茶吧?”埋怨归埋怨, 还是起身往外走。
杨虎妞可不是什么温良恭俭让的人物, 唐瑛前脚迈出客厅,迎面便撞上一杆长*木仓,直取她的面门。
唐瑛身体后倾,脑袋朝后下垂,躲过了这迎面一击, 起身之时长木仓犹如长着眼睛, 绕着她的脖子打转, 来势汹汹, 倒好似有深仇大恨誓取她的性命一般。
唐瑛腰中长剑“呛啷”出鞘,被长木仓压着的身体却紧贴着木仓滑了过去, 飞鸾的寒光顺着枪杆的方向直掠过去,差点削掉杨虎妞握木仓的手。
“好狠的丫头!”杨虎妞长木仓差点脱手,不得不朝后连退好几步,这才躲过了飞鸾的剑锋。
“你也不遑多让!”唐瑛拧腰追了过去,两人在院子里斗成一团,引的杨巍及院中侍从长随都来围观。
两人斗的激烈,杨巍的长随们纷纷议论:“大小姐这次遇到对手了, 怎么瞧着唐小姐好像比以前更厉害了?”
杨虎妞从小没少同唐瑛打架,两人隔三岔五便要打上一回,不过后来唐瑛跟着亲爹去了军营,打架的频率便低了不少,及止杨巍被调去驻守西北防线,这才分开。
两人直打了半个时辰还多,都打出一身热汗,鬓发散乱,唐瑛面上被划出一道伤痕,杨虎妞身上袍子都被飞鸾划破,也见了点血,才罢了手。
杨虎妞要回房换衣服,问她:“瑛子,一起去?”
唐瑛用帕子拭着面上血迹:“算了,我怕被你摁在房里再打一顿。”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好好的换着衣服,杨虎妞居然采用偷袭战术,于是房里的桌椅屏风都遭了殃。
“不去算了,胆小鬼。”果然她还未尽兴,有在房里偷袭的打算。
唐瑛朗笑出声:“你当我傻?”跟着杨巍转头进了厅堂,还朝她摆手:“你赶紧去吧。”
杨巍面上笑意极浓:“许久没见到虎妞这么开心了,她常说在西北闷的慌,也没个人陪她玩。”
“想要陪她玩,得先把皮练的厚一些,不然都架不住被她揍。”唐瑛取笑:“她是真不觉得自己厉害?”
杨虎妞都已经十八岁了,居然还能一心沉迷打架,也算是一种幸福。
杨巍发愁:“这丫头年纪也不小了,凶煞之名远扬,怎么嫁得出去哟?”
唐瑛最会出主意了:“杨叔父就没考虑过招赘?挑您营里的青壮儿郎,有她看上的直接招回家来,还多个儿子呢。”
杨巍与夫人感情不错,可惜只此一女,疼爱非常,往常也不是没考虑过招赘,只是他挑中的人都被杨虎妞大加嘲弄,嫌弃对方长的不够好看——杨银君同学虽然自己长的五大三粗,浓眉大眼,但却想要个长的好看的夫郎,这可是她从十岁开始的执念。
唐瑛:“……”这丫头颜控的毛病还没治好啊?
杨巍自从调走,关于白城之事都是从邸报上得知,时隔大半年见到唐瑛,先是拉些家常,好几次欲言又止,都想问及城破之事,可是考虑到唐瑛的心情,竟是问不出口。
唐瑛自猜得出他所为何事,便三言两语尽量轻描淡写的将白城之事讲给他听,听到唐珏牺牲,铁打的汉子眼眶都红了:“珏儿……”及止听说城中出了内奸,居然偷放敌军入城,令唐俞二人一同牺牲,钵子大的拳头重重捶在桌上:“狗娘养的……”
后来听说竟出了真假唐瑛,使得唐瑛入京,便关切的问:“谁的胆子这样大,竟敢冒充你?”
唐瑛说出那人的名字,他也有些不可置信:“真没想到,往日瞧着娇滴滴的丫头,竟也能干出这种事情。”
许多事情,唐瑛尽量三言两语讲给他听,但也架不住他心细如发,一再追问,便如掏一个兔子洞,原本是沿着一个洞口掘进去的,没想到掘着掘着便在地上挖出一大片,竟是让他连问带猜都弄清楚了。
“……所以白城城破,大帅他们出事,都是狗娘养的二皇子暗中做的手脚?”
“我目前查到的是这样没错。”唐瑛好心提醒:“杨叔父,您在外面可千万别说二皇子是狗娘养的。”
杨巍:“你当你杨叔父没脑子啊?”他面上愤怒之色不减,一长串国骂流利的倾泻而出,正骂的厉害,杨虎妞重新换了衣服过来:“爹,谁惹您生气了?女儿去捶爆他的脑袋!”
杨巍:“……”
唐瑛:“……”
两人齐齐沉默了。
“那个虎妞——银君啊,京里有许多长的俊俏的少年郎,你如今可是杨家大小姐,别动不动就想着捶爆谁的脑袋,也太不淑女了。”唐瑛想想,还是要阻止这丫头。
杨银君罕见的沉默了一下,居然露出一点少女的羞赧:“也是,你入京比我早,说的应该也有道理。”她挨着唐瑛坐下,也不再追问气的亲爹破口大骂的是哪个贼子,一径打听京中之事。
唐瑛入京之后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