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是啊,她怎么知道的?
许氏没见过齐玉手里的人偶,若非早有预谋,怎么知道人偶上写的是谁?
她只怕是被王娡那贱人算计了。
齐玉缓缓开口,“许夫人说我替换了人偶,是不是说本应搜出来的是另一个,写了胶东王生辰的人偶?若非妾身早有察觉,太后必定下令搜宫,而后妾身这巫蛊害人的罪名,是不是就坐实了?”
窦太后站了起来,“巫蛊乃大祸,若有人蓄意嫁祸,哀家决不轻饶!”
许氏说不出话来,太后这是认定了她下的手?
她勉强撑住自己,身体摇晃了一下,终于跪下。
许氏眼里是深深的恨意,王娡,我不得好,你也别想干净!
“妾知罪。”
“皇太后明察,今日胶东王在上书房得罪,王美人对栗夫人及大长公主怀恨在心,因胶东王被带回妾宫中教养,午间妾便去了猗兰殿。”
“在猗兰殿中,王美人告诉妾,她迟早要除掉所有让她受辱的人,现下栗夫人让她失去位份,又失去儿子,她恨极了栗夫人,早便想出了这么个主意,要让栗夫人尝尝她受的苦。”
“只是那人偶,王氏告诉我上面写的是她亲子胶东王的生辰,又是怎么变成了太子的生辰,妾从未亲眼见过,实在不知。”
许氏心里还存着一丝希望:嫁祸一事是她做的,但诅咒储君这种事她可没沾染上一点。
“妾从未生养,有幸得皇子在旁已是极大恩遇,今日做下错事,实在愧对陛下。”
说着,深深的伏下身去。
许氏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她跑不了,王娡也别想得了好。
许氏母家恩荣已久,说明白了事实,再推罪给王娡,自己认个错儿,她的罪过也不至于太重。
齐玉并不管许氏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太后容禀。今日玉堂殿,确是找到了许夫人所说,写有胶东王生辰的人偶。”
许氏本来已知自己此事无法干净,索性没有证据表明是她背后算计,她只是被利用,又有家族在后,根本不怕栗姬怎样。
就听见齐玉所言。
许氏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
“玉堂殿今日,搜出两个人偶来。一个写了胶东王,一个就是太子。为保谨慎,便都仔细包裹了带来。”
许氏已经说不出话来,她之前那般义正辞严,理直气壮,在栗姬看来,怕都是笑话?
“只是还好许夫人知晓前因后果,才让妾身知晓了胶东王的人偶为何在玉堂殿里藏着。”
许氏虚弱至极。
馆陶冷笑,“亲手做了儿子的人偶下咒嫁祸他人,此人心肠狠毒,不配为母!”馆陶对自己不成材的儿子们也是极尽娇宠,看到这种阴私事只觉不敢置信。
刘启凝眉思索,“只是,又是何人诅咒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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猗兰殿。
探听消息的宫人回来,给王娡带回了个好消息。
馆陶公主已经发现了那几人的异状,带往长乐宫去了。
王娡眉眼温柔,任宫人为她伤着的手心上药。她眼里含着笑意,心情一片愉悦。
别急呀,这只是个开始呢。
在她的计划里,馆陶发现异状定会回宫禀报皇太后,皇太后一贯眼里揉不下沙子,定会彻查到底。
那个引路的宫人会说自己是玉堂殿的宫人,而后许氏会带着栗姬巫蛊毒害皇子的证据去往长乐宫。
理由?当然是栗姬心胸狭窄,容不下皇子对她不敬。
而后皇太后便会下令搜宫,就算陛下在前也无法保住栗姬。
贵为夫人,却受搜宫之辱,她却是要栗姬尝尝这种耻辱。
当然,搜宫会搜出她想要的东西来。
本来没有,也会有的。
她早有眼线在栗姬那个傻女人宫里,而后她做好的,写了自己儿子生辰的人偶会放在玉堂殿隐秘的地方。隐秘到,栗姬自己都不知道玉堂殿还有那样的地方。
王娡简直要笑出声儿了。
多么完美的计划。
许氏那女人怎么有福气养她的儿子,被她利用也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
她不过是稍加挑拨,就让许氏相信陛下是因为栗姬善妒,才冷落她不与她亲密的。
这样傻的人,不被她利用真是可惜了。
她只是稍作引导,许氏那傻子就信了现在的栗姬不过是个不知哪儿来的游魂,真正的栗姬早已病死了。
只怕许氏现在还以为她是为国为民,为君分忧呢。
这次事后,就算陛下不相信栗姬会做这些事,皇太后也会对栗姬心生芥蒂。
栗姬若是不失去圣心,后宫众人,哪个夺得过她的风头?
到时候,不怕没有她的机会。
王娡几乎算准了一切。
但她并没有算到自己会被牵扯进去。